西苑小區，顧以恆在猶豫了許久之後，撥通了秦欣然的號碼。
“欣然，是我，我們可以談一談嗎？”
秦欣然咬著嘴唇，有些想要直接結束通話電話，心裡卻又有一個聲音讓她再給對方一次機會。
“好吧，那我們老地方見。”
半個小時之後，秦欣然來到她和顧以恆來過的那間甜品屋，這回，她卻絲毫沒有平時的喜悅心情。
面前的奶茶被她攪拌了一遍又一遍，就連那最喜歡的奶油慕斯都無法引起她的興趣，她坐在窗邊，看著玻璃窗外面人來人往的街道，心裡越發煩躁了幾分。
她不知道為什麼還要答應顧以恆再見一面，或許是不甘心，又或許是不想就這麼給自己的初戀留下遺憾。
胡思亂想間，一個身影在她對面坐了下來，“抱歉，我來晚了。”
秦欣然抬頭看去，顧以恆今天難得穿了件黑色衛衣，配上藍色牛仔褲和黑色運動鞋，看上去比實際歲數要年輕了許多。
不過他的臉色有些憔悴，看上去比之前要稍稍消瘦了一些。
秦欣然的心裡有一絲心疼劃過，不過很快又消失無蹤，她倒是心疼別人，可是誰又來心疼她呢？
她自嘲地笑了笑，“沒關係，我也是剛來。”
今天外面天氣並不算是太好，陰沉沉的讓人覺得壓抑極了。
氣氛一時冷了下來，誰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顧以恆思慮片刻，主動開口道：“其實我今天過來，是想和你道歉的。”
秦欣然的手指握緊了杯子，“道歉？你想說些什麼，承認之前欺騙了我？”
顧以恆真誠地說道：“欣然，對不起，我之前確實因為一些原因而利用了你，我鄭重向你道歉。”
顧以恆多說一個字，秦欣然就感覺自己的心頭被重錘狠狠地多砸了一下，這輕飄飄的道歉簡直是對她的莫大諷刺。
她之前還在幻想，是她錯怪了顧以恆，或者說他有苦衷，她等著他向她解釋。只要他告訴她，那只是一個誤會，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利用過她，一直都是真心對她。
然而，現在他的這一句話，徹底粉碎了她心底最後一絲期望。
她緊咬著嘴唇，眼底瀰漫出水霧，卻又被她硬生生地壓制了下去。
“顧以恆，你覺得我會原諒你嗎？”
“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我只是……”顧以恆苦澀地扯了扯唇角，笑容卻比哭還要難看。
“你只是什麼？只是想要稍稍減輕自己的負罪感，還是想要看看我這個腦殘有沒有可能再一次被你欺騙？”秦欣然的言辭激烈起來。
這是她的初戀，她曾經全心全意地去愛這個男人，她真的以為他們會結婚的。
顧以恆面色微變：“欣然，你別這麼說……”
“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說呢？顧以恆，你不覺得你們的行為真是太無恥了嗎？無論是你還是安言，簡直就像是臭水溝裡的老鼠一樣下作又讓人噁心！”
“欣然，你冷靜一點。”聽到秦欣然斥責安言，顧以恆有些不舒服，他承認自己是利用了她，但是這其中並沒有安言什麼事。
“呵……”秦欣然冷笑，“怎麼？聽到我說你的心上人，心裡不痛快了？”
秦欣然說這番話的時候，自己心裡也不好受，她倒是第一次知道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到底是什麼感覺了。
她從來是個柔軟的人，可是現在卻要硬生生逼迫自己變得可惡又犀利起來。
愛情從來是把雙刃劍，它可以讓人幼稚也可以讓人成長，或許從秦欣然發現自己被利用，所有的感情都不過是個笑話的那一刻，她就不再是那個天真地住在城堡裡的小公主了。
顧以恆以強勢的姿態打破了她的保護殼，在給了她蜜糖的同時又狠狠地捅了她一刀，讓她認識到了這個世界的醜惡和陰謀。
此時的她就像是一個遇到危險的小刺蝟，將自己所有的柔軟隱藏起來，只用尖銳的刺去面對世界。
看著這樣的秦欣然，顧以恆心裡有些難過，不過更多的是愧疚，他心裡十分清楚，這樣的變化是他帶給她的。
再多的道歉也彌補不了他對她的傷害，看著秦欣然略顯冷硬的表情，顧以恆突然覺得，或許這樣也不錯，就讓她恨他吧，只不過，她不該對安言這麼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