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1月,還有一天就到除夕了。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積雪足有一尺厚,早上開門推門都費勁。天還矇矇亮,傻柱就起來動員街坊們起來掃雪。他的大嗓門兒從前院兒飄到了後院兒,那聲音比敲鑼打鼓都呱噪。
「劉大爺,後院兒我可不管了啊,你看著跟許大爺把你們這一畝三分地拾掇乾淨就行。」
「傻柱,我倆多大歲數了?許伍德還半身不遂,我倆怎麼弄啊?你得給我們派個年輕人來!」頭髮花白的劉海中抱怨道。
許大茂家裡,另一個瘦弱老人晃晃悠悠走了出來,還歪著嘴,嘴裡嗚哩哇啦說著話,似乎也是在跟傻柱抗議。
這是許大茂的父親,自許大茂和他媳婦兒神奇地先後入獄捱了槍子兒後,許伍德老兩口就搬回了大院住。許大茂還有個妹妹,根本不管這倆人,老兩口相依為命,靠著許伍德那點微薄的退休金過日子,日子過得很是艱苦。
相比起他,劉海中雖然兩個兒子一個都不回家來看他,但好歹他又恢復了工作,雖然降了級,但一個月五十塊錢工資可一點兒也不算少,再加上劉光天雷打不動每月託易忠海送來十塊錢,老兩口除了寂寞,生活水平不算低。
聾老太太的房子傻柱自己留著,他是打算把這屋和妹妹何雨水那屋給兩個兒子留著,一人一間。
說到何雨水,她和丁尚東離婚了。
頭些年何雨水愛丁尚東愛得死去活來,人家坐牢了還要追到人家家裡伺候人家父母去,一心一意等丁尚東出來。為這事兒還跟傻柱鬧掰了,兩年都沒來往過。
後來丁尚東出來後,一個勞改犯也找不到正經工作,生活壓抑貧困,就養成了酗酒的惡習,每天喝得醉醺醺打老婆,何雨水動不動就被揍得鼻青臉腫,她的公公婆婆也不管,還變著法使喚何雨水,把她當奴才用。
這事兒後來被傻柱知道了,氣得傻柱二話不說打上門去,把丁尚東揍了個半死,差點沒把人家房子給點了。要不是冉秋葉提前給蘇乙打了個電話,蘇乙及時趕了過去,那次非惹出大禍不可。
但哪怕這樣,何雨水也不願意跟丁尚東離婚,氣得傻柱直罵她打死都活該。
可再怎麼說也是親妹妹,傻柱心軟,花了點心思用計警告了丁尚東,這一家子總算收斂了,不敢對何雨水怎麼樣了。
去年秦淮茹和孔家鬧得要死要活的時候,何雨水不知道是被孔二民對秦淮茹的「痴情」所感動還是怎麼著,總算幡然醒悟,跟丁尚東離婚了。
倆人兩歲的孩子判給了何雨水,何雨水也沒臉帶孩子回大院兒住,在她們單位申請了宿舍,和孩子住了進去,最近和她哥的關係也越來越緩和了。
【鑑於大環境如此,
「這後院兒就你們倆家,別人也不願意來啊,那怎麼辦?」傻柱皺眉看著劉海中,「這樣,讓劉大媽和許大媽一塊兒吧,這巴掌大點兒地方,你們四個老人也活動活動身子骨,把雪掃牆根兒就行,回頭我得空了我來鏟走。」
之所以說別人不願意來後院,是因為後院很不吉利,晦氣。
三套房裡都死了人,聾老太太就不說了,人家是喜喪,但許大茂兩口子可是前後腳吃槍子兒了,再加上劉光福兄弟相殘的悲劇……
劉光福到底是沒撐住也死了,到死他都沒醒過來。他這一死,老劉家徹底鬆了口氣。
家裡睡著這麼個吃喝拉撒都離不開人照顧的植物人,其實是對親人從生活到心理的雙重摺磨,劉海中兩口子這些年都麻木了,劉光福一死,他們反倒是緩過點勁來。
「也只能這樣了。」劉海中嘆了口氣道,「你劉大媽就算
了,她上回扭了腰還沒好利索呢。」
「光齊呢?」傻柱皺眉,「不是我說,你們家這老大太沒良心了吧?小時候你們就把他當成寶捧在手心裡,老二老三被你們見天兒揍得跟孫子似的,等光齊大了,又是給他娶媳婦兒又是給他安排工作,這倒好,人家一成家徹底忘了爸媽了。這麼些年來回來過得次數掰著指頭都數得過來吧?」
劉海中有些訕訕,道:「他忙,主要是太忙。」
傻柱嗤笑:「忙了人回不來,錢還回不來?你看看光天兒,人家每個月都給你們拿錢,逢年過節的米麵肉油也不少。要不是你們兩口子把人家心傷透了,我看呀,也就光天是個孝順孩子……」
「咳咳,傻柱,你這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許家走出一個瘦老太太來,「你倒是孝順,你現在都成大老闆了,怎麼也沒見你把你那跟寡婦跑了的爹給接回來?」
傻柱「嘿」了一聲道:「得,你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許大媽,烏鴉不要笑豬黑。得,那你們先忙吧,我去中院動員去!」
傻柱「咯吱咯吱」踩著雪走了。許大媽冷笑著對他背影啐了口:「挺大個老爺們兒一天被媳婦兒拿的死死的,一點出息都沒有!」
劉海中腆著肚子揹著手哼哼一笑:「要是沒他媳婦兒管著,就憑他傻柱能開這麼大買賣?不過也是他命好,交上貴人了。」
劉海中一提「貴人」許家老兩口臉色都變得很難看。
「他蘇援朝算個屁的貴人!」許大媽鄙夷看了眼他,「配副假牙就忘了你這一嘴骨頭被誰ei啦?你也是個沒出息的。」
「哎你怎麼罵人呢?」劉海中不樂意道。
「見不得軟骨頭!」許大媽都囔一句回屋了。
「回去幹嗎?出來掃雪!」劉海中嚷嚷道,「我告訴你,我只掃我們家這一半啊!什麼德行?」
中院兒,傻柱大呼小叫敲響了秦淮茹家的門。
「來了來了!大清早叫魂呢!」秦淮茹沒好氣開了門,一邊繫著棉衣釦子,一邊沒好氣道,「就這麼大點院子,你一大老爺們兒兩掃帚的事兒,非得把大家夥兒都折騰起來呀?」
「呵呵,我媳婦兒說了,這叫集體意識。」傻柱嘿嘿一笑,「以前我倒是老掃,誰念我好了嗎?秦姐,你該不是馬上要嫁到別的院兒去,就不願幹這邊的活兒了吧?」
「別胡說,誰說我要嫁了?」秦淮茹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