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崩潰往往就在一瞬間,來得快,去得快。
就像是被撐破了的麻袋,瞬間又被打上了補丁,不管漏出點什麼來都還得兜回去。
秦淮茹抹掉眼淚,不想再跟賈張氏說半句話。
她默默走上前開啟點心包,招招手讓三個孩子過來,給小當和槐花一人兩塊點心,給棒梗給了一塊。
“吃,現在就吃,我看著你們吃完。”秦淮茹道。
“點心!”
兩個小閨女簡直欣喜若狂,都來不及說話,放進嘴裡就開始狼吞虎嚥。
“媽,憑什麼我就一塊?”棒梗不願意叫道。
“你剛才沒吃嗎?”秦淮茹厲聲喝道,“你偷吃的時候給妹妹分了嗎?”
“是奶奶不讓我分的!”棒梗嚷嚷道。
“一人吃兩塊,誰也不多吃,誰也不少吃!現在就吃!”秦淮茹道,“你要是不想吃就拿來,今天偷雞的事兒還沒跟你算賬呢!”
“吃就吃。”棒梗急忙也吃了起來。
“別、別一下都吃完呀。”賈張氏急忙道,“小當,槐花,你們都先吃一塊,剩下的奶奶幫你們收起來,你們明天再……”
“不行!就今天,就現在都要吃完!”秦淮茹冷聲道。
“淮茹,你跟我較這勁兒幹嘛……”賈張氏急了。
“媽,留到明天,這點心還能吃到小當和槐花嘴裡嗎?”秦淮茹冷笑著一抹眼淚,“七塊錢我是掙不著了,我得讓我閨女也嚐嚐這七塊錢的點心是什麼味道!”
“讓她們嘗有什麼用,哎喲,這不賠了嗎!”賈張氏氣得直拍大腿,“棒梗以後是咱家頂樑柱,她們兩個遲早是潑出去的水,你給她們吃什麼吃?你糊塗呀你!”
“媽,今兒您就算說破天,我也不能依著您的意思。”秦淮茹神色堅定,“平常您偏心點兒我也就不說什麼了,但她們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誰受了委屈,我都疼!”
賈張氏囁嚅著想要說什麼,但她知道秦淮茹是氣她害得家裡損失了七塊錢,所以才故意跟她對著幹,讓她醃心。
七塊錢不是小數目,她知道自己理虧,一向無理也攪三分的她,面對秦淮茹的“低氣壓”,也不敢再說什麼了。
她也不敢把自己的兒媳婦給逼急了。
“這還剩下兩塊呢,我給棒梗收起來。”賈張氏伸手就要搶秦淮茹手裡的點心,卻被秦淮茹躲過。
“剩下的兩塊,我給雨水送去!”秦淮茹道。
“秦淮茹,你要瘋是吧!”賈張氏一聽頓時炸了,“有好東西你不給自己兒子留著,你給外人?你缺心眼兒吧你!你今兒敢把這點心拿出門試試!”
“我就拿了!您愛怎麼著怎麼著!”秦淮茹瞪著賈張氏,“這兩年傻柱就沒怎麼管過雨水,盡接濟咱家了!雨水但凡在中間兒說句話,傻柱都不可能一直這麼幫著咱!要不是每次雨水回來我都跟她處好關係,你以為雨水真一點兒怨言都沒有?要是雨水鬧起來,你覺得傻柱向著我還是向著他妹妹?以後他還能這麼幫咱嗎?”
賈張氏愣了會兒,道:“那、那也不用兩塊都給她吧?給她一塊,給棒梗再留一塊……”
“想都別想!”秦淮茹收起點心,“這算是對他今天偷雞的懲罰!”
說著,她就拿著點心出了門。
賈張氏攔了下沒攔住,只好眼睜睜看著秦淮茹出門去。
“敗家娘們!”她悻悻一跺腳,一回頭,正好看到小當和槐花兩人嘴裡塞得鼓鼓的,像兩隻小土撥鼠一樣。
“賠錢貨,就知道吃!”她忿忿罵了句,“棒梗兒,你慢點兒別噎著,奶奶給你倒杯水去!”
何雨水住在中院東廂房靠北的那間房裡,和一大爺易忠海是隔壁。
秦淮茹敲開了門,把點心塞到何雨水手裡,笑道:“你哥今兒被仨大爺聯手治了,給你燉的雞也沒保住,知道你還沒吃飯,這點心你拿著。”
“秦姐,還是你好,每次我回來你都惦記著我。”何雨水笑嘻嘻道,“哪兒來的點心呀?怎麼沒給棒梗他們留?”
“你就甭管了。”秦淮茹笑著幫她縷縷頭髮,“姐姐給妹妹留好吃的,說到哪兒都是天經地義。你呀,就踏踏實實吃你的,別嫌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