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心平氣和在你家裡跟你拉家常的時候,這個人也許並不是你的朋友。
“耿先生,禍不及家人!”孫次長的聲音裡已經帶了一些哀求。
“你很在乎你的家人嗎孫次長?”蘇乙嗤笑一聲搖頭,“在我面前,這些沒用的偽裝就免了吧。去年秋天,你妻子帶著你的小兒子回鄉省親,結果走到半路上被土匪給綁票了,土匪勒索你十萬大洋,結果你什麼反應?”
蘇乙笑眯眯看著孫次長:“你當時對你的秘書說,老婆沒了還能再娶,兒子沒了也可以再生,但這輩子能賺到幾個十萬大洋呢?”
“是他!是他出賣了我!”孫次長咬牙切齒,“我說這話的時候,只有我們兩個人在場!”
“不一定哦。”蘇乙笑呵呵道。
孫次長滿眼恐懼地看著蘇乙:“耿先生,這次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您這尊真佛。我向您道歉,我願意賠償您的損失,您說個數,我儘量滿足……”
蘇乙再次伸出手來,制止孫次長說下去。
“說句不好聽的話,你這輩子攢下來的家底兒,都不見得有我一年的收入多,你那點兒錢還是留著給你當棺材本兒吧。”蘇乙笑呵呵道,“我之所以來找你,不是為了敲詐你, 也不是為了來威脅你, 只是來告訴你一聲,這次我為什麼不殺你。”
孫次長哆嗦了一下,苦笑著道:“耿、耿先生,您別嚇我了。”
“你到現在還是對我存在誤會, 以為我在嚇唬你。”蘇乙嘆了口氣, “這就讓我有些失望了啊孫次長。”
“不不不,我沒有覺得您在嚇唬我, 是、是我自己膽兒小, 害怕。”孫次長急忙解釋。
“沒關係。”蘇乙笑道,“其實我不殺你, 還來這一趟, 只是為了讓你在比賽期間別亂出么蛾子而已,因為這場賽事我很看重。”
“如果在比賽的時候一個外交部次長死了,勢必會影響比賽無法如期舉行,這就不是我想要看到的了。”蘇乙笑道, “孫次長, 咱們打個商量, 比賽期間, 你老老實實當個觀眾, 比賽結束後, 咱們再拼個你死我活, 如何?”
“不不不……”孫次長急忙擺手, “耿先生, 我是萬萬不敢再招惹您了!我要是還敢惹您,我就是豬!”
“真的?”蘇乙問道。
“真的, 絕對是真的。”孫次長語氣堅定。
“可是我打了你一巴掌。”蘇乙皺眉。
“這是當頭棒喝!”孫次長嚴肅道,“耿先生, 我還要多謝您打醒我呢!此恩等同再造,您請受我一拜!”
說著他真的站起來深深鞠了一躬。
蘇乙看著他, 緩緩點頭道:“我信你了。”
孫次長鬆了口氣剛要說話,就聽蘇乙接著道:“我相信你在比賽期間應該不敢亂動了。你想對付我, 也應該是在比賽結束之後了。或者說是等我有朝一日遭了難, 你再給我致命一擊。”
孫次長心中一跳,忙擺手道:“不敢!我絕不敢……”
“別否認。”蘇乙笑呵呵道,“你要是不這麼想,我反而看不起你。男子漢當丈夫有仇報仇, 有怨報怨,天經地義, 臥薪嚐膽只是暫時的。”
“我……”
“行了, 今兒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蘇乙突然起身,走到孫次長面前,伸出手來在他的臉上拍了拍,“記住,別再給這場比賽鬧么蛾子!哲彭人給你的三萬美金你可以揣著……”
孫次長瞳孔一縮,渾身僵住。
蘇乙笑呵呵接著道:“但事兒,不準辦, 聽明白了嗎?”
“聽、聽明白了。”孫次長僵硬笑了笑, 點點頭。
蘇乙滿意點頭,繞過他向門外走去。
孫次長渾身控制不住地抖動起來。
他剛要轉身, 卻瞥見還留在桌上的那把刀。
“耿、耿先生,您的刀——您的底線忘拿了。”他勉強賠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