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爺說的,還真是個問題。”王田香笑著看向吳志國,“吳大隊,要不您……試著收著點叫?”
“收……”吳志國皺了皺眉,張了張嘴,最終一擺手,“我也乾脆別裝了,六爺,你號稱是三針閻王敵,來,把你那奪命三針給爺們兒招呼招呼,讓我也嚐嚐你的手藝。”
六爺似乎嚇了一跳,慌忙擺手:“喲喲喲,這可使不得使不得,吳大隊,比說三針,就是一針也不行啊!您這身子骨多精貴?我這套玩意兒是對付抗日分子的,哪兒能對您呀?借我仨膽兒我也不敢對您……”
“讓你來你就來,哪兒那麼多廢話!”吳志國不耐煩道。
“不是,吳大隊,真不行!”六爺惶恐解釋,“我這三針,那是鐵打的漢子捱了,也恨不得立馬去死,這根本不是人能承受的玩意兒……那些地下黨夠硬氣吧?吳大隊,我對付他們,至今都沒使過第四針!一般三針下去,該招供招供,該畫押畫押,從不例外……”
“吹特麼什麼吹?讓你來你就來!”吳志國瞪眼,“我又不是讓你給我三針全部來,先給我一針嚐嚐,快點!”
“這……”六爺為難看向王田香。
“六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王田香笑呵呵道,“吳大隊那是響噹噹的硬漢,你也太小看他了吧?你儘管施針,吳大隊是敞亮人,他不會怪你的。”
“那我就斗膽來一針?”六爺猶豫著道,“吳大隊,這可是您自己要求的,您可不能怪罪我……”
“別廢話了,來吧!”吳志國招招手。
“哎,哎!”
六爺點頭哈腰,拿出自己的那套針具,從中挑了一根,用火烤了烤,然後把針伸進一個小藥瓶裡沾了沾。
他道聲“得罪了”,開始往吳志國身上扎針,一邊扎一邊道:“吳大隊,剛開始是有些癢,你會感覺渾身跟螞蟻爬似的……”
說到這裡的時候,吳志國已經很不自在地扭動起來,喉嚨裡發出壓抑的聲音,眼珠瞪得渾圓,牙齒咯嘣嘣直響,渾身肌肉都開始抖動。
六爺笑呵呵道:“慢慢兒你就開始疼了,你感覺有人好像拽著你的筋往出抽……”
“咯咯咯……”吳志國整個身子猛地拱起,身子繃直,額頭青筋暴起,面目猙獰扭曲,眼淚鼻涕一起往下流。
他看起來極度痛苦的樣子,渾身上下高頻抖動著,凸出的雙眼不一會兒就佈滿了血絲,看起來可怖至極。
然而他的喉嚨裡卻發出如拉風箱一樣的聲音。
不到三秒,吳志國嘴裡甚至開始吐白沫了。
“停!快停!”王田香面色一變,急忙大叫。
六爺急忙拔掉了紮在吳志國眉心的針,後者頓時如剛上岸的溺水之人,渾身剎那癱軟下去,大口喘息著,說不出一個字來,眨眼間渾身冷汗淋漓,整張臉看起來就像是剛被人澆了一盆水似的,虛脫了般癱軟著從椅子上滑了下去。
六爺和趕過來的王田香急忙一左一右扶住他,把他重新架在椅子上。
吳志國面色慘白,渾身哆嗦著,依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吳大隊?吳大隊?”王田香輕聲呼喚,“感覺怎麼樣?”
吳志國牙齒打顫,說不出半個字。
“怎麼回事兒?”王田香回頭看六爺。
“我那一針的勁兒可不容易緩過來,”六爺苦笑,“要是不給他行個舒經活絡強心健脾的針,他至少還得難受小半天。”
“那還等什麼?趕緊的啊!”王田香讓開位置。
“哎,哎!”六爺急忙答應下來,上前開始給吳志國行針。
一連七針紮下去,吳志國總算緩過勁來,氣色好了很多,也能說出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