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一個羊也是趕,兩個羊也是放,要不要我多解決一個?”
蘇乙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道:“不能用槍!我也不會用你的命來換我的命!”
“再沒有別的辦法了。”六爺道,“下毒的話,我必須喂他喝水或者吃東西,把藥摻在裡面,不用想也知道這樣的機會幾乎等同沒有。至於你說的行針……那就更不可能了,他瘋了才會躺在那兒讓我乖乖扎他幾針,要他的命。”
蘇乙道:“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說的?吳志國和王田香在演戲,也許他還需要你配合他演完這出戏,你未必沒有機會,扎他幾針!”
六爺一怔,眼睛微微一亮:“什麼意思?”
“我之前跟你說過,吳志國被拷打是為了吊出我和烏鴉。”蘇乙微眯著眼睛,“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吳志國和王田香,待會兒很可能會讓你也去配合他們演這一齣戲!畢竟做戲做全套,沒有你這三針閻王敵出面,他吳志國怎麼讓人相信他真的寧死不屈?”
“那也就是讓我去裝裝樣子吧?”六爺有些驚疑,“你覺得他真的會讓我扎他?”
“我不能保證,但不是沒有機會。”蘇乙眼中閃爍著思索之色,“這人是個真硬漢,如果他的好奇心也很旺盛的話,還真有可能……”
現在蘇乙已經確定,吳志國就是他一直沒查出來的第四個演員——只有演員,才會有這麼複雜的身份,這麼秀的操作。
吳志國本身是幕後黑手,但他昨晚為了演戲,硬生生捱了三鞭子,打得自己皮開肉綻。
他本來可以避免的,卻為了迷惑對手,讓自己的戲顯得逼真,硬是受了這皮肉之苦。
這一點即使是蘇乙也不得不佩服,這人當真是硬漢。
而回想這人昨晚挨鞭子的表現,蘇乙覺得這人很可能因為出於對“三針閻王敵”的好奇,或者是表現自己的勇猛,而嘗試讓六爺扎他兩針,體驗體驗到底有多痛苦。
這並非是胡亂揣測,而是以演員同理心,以及對方性格特點為基礎做出的合理行為預測。
“如果六爺您真的被他們叫去配合演戲,您大可把自己的針法吹得神乎其神一些……”蘇乙建議道。
“我懂。”六爺點頭,“如果真有這樣的機會,我一定不會錯過的。”
“我這兒還真有一套針法,能夠神不知,鬼不覺殺人。”六爺幽幽地道,“這套針行完以後並無異樣,反而會很舒服!但在十二個小時內,萬萬不能動氣!一旦動氣……輕則中風偏癱,重則當場暴斃!”
蘇乙頓時精神一振:“真有這樣的手段?”
“大夫既能救人,當然也能殺人。”六爺道,“否則連哲彭人都拿不下的硬骨頭,憑什麼交給我?”
蘇乙神色略顯激動:“好,這就好!六爺,一定要在吳志國身上使這套針法!若是成功,自能功成身退,否則,只怕我只能以命相搏,死中求活了!”
六爺慎重點頭,道:“你得知道,行針只是牽引,若想他死,還需在十二個小時內激他動怒,這個時間越早越好,讓他越怒越佳!一旦錯過了時辰,便做不得數,只能另想他法了。”
“明白!”蘇乙仍心緒澎湃,畢竟這是難得的一線曙光。
“你給吳志國行完針後,最好立刻想辦法脫身。”蘇乙看向六爺,“否則你就走不了了!”
“我知道有後院的林子裡有一處矮牆很好翻過去,院牆出去穿過山林就是西湖,你從這條路走,走之後先躲起來,千萬不要露面!”蘇乙叮囑道。
“放心吧。”六爺笑笑,他微微沉吟,“本來是不合規矩的,但緊急時刻,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如果你從這裡出去後形勢不對,需要緊急撤離,我這兒有一條緊急撤離的安全線路……”
六爺把安全線路說了一遍,末了道:“記住,這條線只認暗號,不認人,不要跟他們說你的身份,也不要暴露你真正的目的地!他們只負責送你出城,剩下的路要你自己走。還有,非到萬不得已,不要動用這條線路!”
“記住了。”蘇乙點點頭。
六爺拍拍蘇乙的肩膀,道:“希望我們都能活著在外面見面。”
“六爺,謝謝。”蘇乙認真地道。
其實六爺完全不必為蘇乙冒險,但他還是這麼做了。
甚至剛才話語中,六爺竟有犧牲自己的意思,這讓蘇乙心中震動莫名。
他無法理解這種想法和感情,但卻不能不受用,不能不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