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嶽在登州也經營多年的地頭蛇,而顧瑾不過是初來登州,有道是強龍壓不住地頭蛇,顧瑾就是再有能力,想短時間內把線人混入蘇家也不可能。
更何況蘇半城對於此事很重視,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其中的內情,想要救人,難比登天。
“你讓我去救登州衛的人,這事我不是不能答應,但這事想做也不是那麼簡單。首先我必須要對跟著我的弟兄有一個交代,我們是賊,他們是兵,自古官匪不兩立,更何況那些倭人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我總不能讓兄弟們為了我的私事去拼命吧!”
辛嶽想了想,又說出第二個擔憂。
顧瑾點了點頭。
“你說的在理,這事其實本官也想過,我有一法,對你,對跟著你的人都有好處,只是不知你願意不願意了。”顧瑾笑著說道。
她的笑容越發溫和,語氣很誠懇,只看著她笑就覺得心裡暖暖的,便是連辛嶽也忍不住放下了一些警惕之心,面色柔和了很多。
但劉寶看到顧瑾的笑容後卻忍不住抿了抿嘴,少爺每次這麼笑基本上都是為了誆人的,劉寶已經見過許多次了。
果然,卻聽顧瑾又繼續說道。
“可能很多人對於你們這些海匪都會喊打喊殺,但在本官看來,世間沒有哪個人生來就喜歡做匪的,說到底不過是‘情不得已’罷了。若不是昏官當道,若還有別的路可以走,誰又願意去過刀尖舔血的日子呢?”
顧瑾嘆息了一聲,面帶悲憫的說道。
辛嶽沒想到顧瑾會這麼說,他見過不少貴人,這些人無不是眼睛長在腦瓜頂上,他們出身在雲端,就覺得那些泥土裡掙扎的人骯髒齷齪,自甘下賤,但是他們不知道,若是可以,誰不想清白做人,誰又願意滾一身汙垢呢?
不管顧瑾目的為何,但能說出這番話來,到底就比那些張嘴閉嘴仁義道德的人強上百套,辛嶽眼中的敵意也消退了不少,甚至還忍不住露出了一個苦笑。
“這件事對於你們來說其實也是一個好機會,做海匪到底不是長久之計,到不如趁著這個機會救回馮海,立一個大功勞,然後被朝廷招安。”
“招安?”辛嶽忍不住開口。
“對,招安”
顧瑾點了點頭又繼續說道“馮海是世家子弟,他這人性情我瞭解,最是恩怨分明,你們對他有救命之恩,他自然不會虧待於你們的。”
顧瑾頓了頓,等著辛嶽消化了她說的話,然後又繼續說道。
“退一萬步來講,即便他不記恩,他同樣也不會虧待於你們的。馮海帶兵出海,登州衛難免受到重創,這個時候你們若是加入登州衛,對於馮海來說也是一份助力,於公來講馮海對你們自然也會有所優待的。”
說到這裡顧瑾又想起了辛嶽妹妹一事,話鋒一轉又說道“只要你幫本官救回了人,你妹妹的事本官也會盡全力去辦,這一點你可以放心,本官絕不會做言而無信的小人。”
辛嶽聽後擰著眉頭陷入了沉思,而顧瑾也沒催促,只是拿起茶杯來靜靜的飲著茶。
不得不說,辛嶽卻是心動了,顧瑾說的對,這的確是個招安的好時機,雖然做海匪逍遙又快活,但如果可以老婆孩子熱炕頭,誰又願意浪跡天涯,每日在大海上漂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