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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瑾這些日子又做了一些準備,七月十五那一天,使團便出京了。
使團正使一人,賜封五品官職。副使二人,賜封六品官職,另有隨行官員十五人,儀仗五十人,護衛兩百人,再加上僕從伙伕,這使團足有三百餘人之多。
顧瑾剛中了狀元就能被封為五品官,這個官場起點可謂是十分高了,但朝中大臣並沒人人反對,畢竟出使這種事誰也不願意幹,而且一個使臣又不是實缺,因此並沒有人嫉妒顧瑾的“好運氣”。
使團裡兩位副使一位是阮坤,另外一人正是魯文箏,對於這個六品的官職,倆人的態度也是截然不同的,阮坤是喜出望外,而魯文箏則是心有不足。
阮坤本是商人,他家裡的經營也主要就在西域,他也時常往來西域與京城之間,別人可能覺得出使西域是件苦差事,但對於他來講,這並不算什麼,反而是因為得了副使這個六品的官職讓他極為高興。
臨行前顧瑾也對他交了底,此番前往他只負責採買軟雲錦即可,雖然量比以前要大上許多,但這樣並不是什麼難事,在西域當地阮家養了很多采買,這些事情他安排下去,下面的人就能給他辦的妥妥當當的。
相比於阮坤,魯文箏則是有些不甘心,他回去和人打聽過了,這出使可不是什麼好差事,辛苦不說,以後回來有沒有前途根本就是說不準的,和顧瑾說的根本不一樣。
魯文箏覺得自己被顧瑾給騙了,但是他又不能不去,於是在收到聖旨後魯文箏又去了顧瑾家一次,不但朝顧瑾要了五百兩銀子,還讓顧瑾給甘易斌也安排個官職,把他加到了使團裡。
甘易斌正是顧瑾披紅掛綵遊街那天,魯文箏遇見的那個舉子,這段時間魯文箏和甘易斌又見了幾次面,倆人相談甚歡,甘易斌知道魯文箏出使的訊息後便求魯文箏給他也弄個官職,魯文箏不好拒絕便答應了。
顧瑾很不情願的給了魯文箏五百兩銀票,又極為無奈的答應了魯文箏的要求,但魯文箏離開後顧瑾憤怒的表情便消失了,她看著魯文箏的背影嘆了口氣。
“唉!本來不是壞人,偏偏眼睛一紅,心就開始變黑了!”顧瑾小聲的說道。
顧瑾不覺得魯文箏的本心是壞的,王宇在考場暈倒,還多虧了魯文箏幫忙扶出來的,只是...
罷了!魯文箏的心黑了,自己的心有何嘗沒有黑,她不是也動了殺心了嗎?
五百兩銀子就當給魯文箏孃的養老錢吧!顧瑾還記得魯文箏的娘送的那盤豬心的味道,誰成想這盤豬心最終變成誅心了!
給甘易斌安排職位其實很簡單,也不需向楚墨說,只需找王家大奶奶幫忙即可。
王家大奶奶的孃家父親便是吏部侍郎,安排個從七品的小官職根本不算什麼。
顧瑾的請求王家大奶奶答應的很乾脆,對於顧瑾王家大奶奶是很感激的。
因為顧瑾要出使,因此王家大爺便提前回王家了。
這小半年的時間王家大爺就好像脫胎換骨了一樣,雖然黑了瘦了,但卻因為經常勞作,因此身強體健了。也不知道王家大爺怎麼想通了,回去後他對王家大奶奶的態度也好了許多,現在他們夫妻倆的關係有了很大的緩和,而王家大奶奶把這一切的功勞都記在了顧瑾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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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越來越熱了,這是使團離開京城後的第二十六天,越是接近西域就越是炎熱,天上的太陽就好像一顆大火球一樣蒸烤著大地,狹小的馬車內顧瑾只覺得熱的呼吸都困難了。
當然了,顧瑾喘不過氣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天氣熱,關鍵是她胸口勒的緊緊的布條,她能感覺到胸口的布條已經被汗水浸透了,緊緊的貼在身上,又是粘膩,又是悶熱。
馬車裡有三個人,除了顧瑾以外,她對面還坐著阮坤和徐卿,炎熱的天氣對徐卿彷彿沒有什麼影響,徐卿一隻都閉著眼睛,好像在睡覺,但顧瑾知道徐卿並沒有睡著。
徐卿到底還是跟著顧瑾一起來了,來之前顧瑾把彬兒安頓好了,然後把此行可能存在的危險也和徐卿交了底。
對於別人她可以瞞著,但徐卿是負責保護她安全的,她必須要讓徐卿時刻保持警惕才行。
阮坤熱的一直在抹額頭上的汗,他的汗就沒斷過。
“顧兄,我實在不明白為何你對那個姓魯的竟然如此禮遇,咱們這些日子有吃的都讓他先吃,有喝的都讓他先喝,甚至於你連正使的馬車都讓給他了,他還對你半點不客氣,便是連我都看不下去了!”
阮坤實在忍不住抱怨的說道,顧瑾把寬敞舒適的馬車讓魯文箏坐了,反而是過來和他共擠一個馬車,這車裡這麼狹小卻擠了三個人,他們甚至連腿都伸不開。
魯文箏簡直是把自己當成正使了,而跟著魯文箏的那個甘易斌對顧瑾也態度同樣很不好,甚至幾次拿話擠兌顧瑾,而顧瑾對此都是忍氣吞聲。
顧瑾抬眼看了看阮坤,但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顧瑾伸手把車簾又撩開了一些,只見窗外綠色的植被越來越少了,黃色的戈壁則是越來越多了。
“咱們快到哪了?”顧瑾問。
“今天天黑的時候能到驛站,不出意外,明天應該就能到胡孤了。”阮坤琢磨了一下,然後說道。
阮坤對這條商路很熟,這條商路他走過很多次,只是判斷一下時間,再對應一下外面的景物,阮坤就能大概分析出來。
“哦,所以咱們現在是已經出了天朝國界,進入西域了嗎?”顧瑾又問。
阮坤點了點頭,這個地方應該算是胡孤境內了。
顧瑾沉默沒有再說話。
顧瑾的心裡有些不安,這一路上實在是太平靜了,可是越平靜,顧瑾就覺得心裡越不踏實。
阮坤可能是因為又熱又無聊,便開始喋喋不休的給顧瑾講起了胡孤的風土人情,他正說著胡孤的烤餅做的好呢,就在這時,徐卿突然張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