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沒辦法，我是烏雞姐花錢買來的，從進入怡紅院的那一天開始，就住在柴房裡邊沒有換過位置。
中午可以有兩個饅頭，下午就只有一個，畢竟中午的時候客人也能不少，給我兩個饅頭，也就是為了給客人看看而已！
一天三個饅頭，要賬，倒夜香，洗衣服，燒火，打水，給客人洗身子，什麼事情都得做。
我現在衣服一脫，就沒有一塊面板沒有傷痕。
要賬被人追著砍，大部分就是嚇唬嚇唬，不會真動手，沒有人會明白我為什麼喜歡做收賬的工作。
每天傷痕累累的回怡紅院，隔天天不亮就得幫她們倒夜香拿著欠條上門去收賬。
收賬這個活，還是在我之前的馬哥死後才落到我頭上來的。
馬哥就是一個窮客人，因為沒什麼錢，烏雞姐就留下他一邊幫忙收賬一邊可以快活。
收到的利錢，有一份是屬於他的！
馬哥死的時候，我才七歲，就死在怡紅院門口的巷子裡邊，全身都是刀傷，壓根就連喘氣的機會都沒有。
我到現在還記得他告訴過我的一句話，在怡紅院裡邊當小二，就得先把腦袋放在棺材板上，死了也別後悔，活著也別太高興。
只有自己真正強大起來的時候，別人才會怕我們這些人！
怡紅院收賬小二，一個月不到就得換一茬子人，賭檔可以拿到一半利錢，能活著做半年時間的，就只有中間人。
在我們這個行當裡邊，有這麼一個說法，要想做人過二十，拿錢辦事鑽空子。
中間人就是賭檔的收賬小二，賭檔有什麼爛賬，都會讓小二去收，大部分就是四利錢，有一部分是五利。
別看著賭場裡邊打手這麼多，他們可不是賭場老闆的小弟，用自己小弟看賭場的，壓根就沒有多少。
那些人，就是中間人收的爛賬仔！
做怡紅院小二，確實安全不少，最多就是挨兩刀，慢慢的也都已經習慣了。
最難忍受的，是這些紅姨的欺負……
特別是紅牌姑娘，但凡有什麼不高興的地方，受傷的就是小二，客人不高興生氣了就踢兩腳。
我身上一半以上的傷都是紅姨們給打的。
剛開始的時候都是自己一個人咬著牙忍著，柴房裡邊最多的不是柴火，而是跌打酒。
那個時候烏雞姐有多摳門，一瓶跌打酒三文錢，加水之後可以變成五瓶，一瓶也就用一個星期時間！
這一切的改變，還得從認識豆豆開始，我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豆豆的時候，是上門收賬。
那個時候也就九歲多，小屁孩一個，揹著一個小破袋子，袋子裡邊裝的全是欠條。
小孩子要不到錢怎麼辦？很簡單，找條皮筋做個彈弓專打人家玻璃！
玻璃貴，誰都知道，那個時候還不叫玻璃，叫琉璃，有些人寫的欠條，還不夠一塊玻璃錢。
但凡是從海上飄來的東西，價格都特別高。
我打碎了八爺五塊玻璃，還被抓了個正著，八爺很和藹，確實很是和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