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豪是羅天教中專司偷襲暗殺的好手,這些年來死在他手上的目標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所以他對刺殺的感觸那是相當敏銳的,當刀鋒刺入被褥後,心中就陡生異感:“不好,裡頭是空的!有詐!”
就在他驚覺不妙,下意識地扭頭朝黑暗的客房四處掃視時,床榻下方,一道寒光突然閃出,直取他小腹。房中目標居然藏身床底,而且沒有被他的“雞鳴五更返魂香”所迷,此時已赫然出手!
好在沈豪已有警覺,在刀光出現的瞬間便已急速擰身,朝後方退去,一邊退著,雙唇便是一嘬,發出一聲尖嘯,卻是要通知客棧內外的同夥小心偷襲。只是他才剛退兩步,背部抵到牆壁時,頭頂卻是嘩啦一聲,一張巨大的漁網已撲將下來,正好把他整個人都給包了進去。
同時,那寒光便是一收,人已如獵豹般躥出,覷準時機,膝蓋手肘齊出,在沈豪還沒能從網中掙扎開來的瞬間,重重的幾擊便已落到了他的小腹、心坎等軟肋要害處,讓他一口氣接不上,悶哼一聲便軟軟倒了下去。
與此同時,兩邊客房裡也是一陣亂響,更是重物撞擊牆壁的震盪傳來。但也就眨眼工夫,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客棧之外,那留守防備的幾人在聽到內裡陡然傳出的尖嘯後,身子也是一僵,旋即刀劍出鞘,閃身就要往側方的黑暗中躲去。不料他們這一撲卻正撞上了早已埋伏在那兒的數十名兵卒,還沒等他們落地呢,一杆桿刀槍便已兇狠地攢刺劈斬過來。
頓時間,慘叫合著血花飛濺,並伴隨著一聲斷喝:“拿活的!”幾人便被刺翻倒地,刀槍加頸,動彈不得。
這番動靜自然驚動了鎮子裡的諸多居民,可還沒等他們壯膽出來檢視究竟呢,自家房門已被人敲響,一個個嚴肅的聲音也跟著傳進屋內:“所有人都老實在家中待著,敢在此時出門的,一律已賊匪論處,格殺勿論!”
肅殺的話語一入人耳,便讓鎮中居民一陣心慌,本來都已經到了門前的諸多男人,便迅速向後退去,不敢再開門,也不敢作聲。
而這一切,都是在黑暗中進行,幾乎沒一個出動的兵將是點起火把的,直到客棧的大門再開,李凌從裡頭沉著臉出來時,身旁才有一根蠟燭照亮,但這,也只能照出數步距離而已。
他目光只在面前幾個已被五花大綁的傢伙臉上一掃,便皺了下眉:“只有這麼幾人嗎?”
“是的大人,所有刺客一個沒跑,全被拿下了。”楊震上前一步說道。負責在客棧外設伏拿人的,正是他,沒有人能在他的眼前遁逃。
“帶進去,我倒要問一問他們到底還有何圖謀。對了,記著把那老兒祝川一家也給我帶過來!”李凌吩咐一句後,便重新回到客棧。直到這時,裡頭才點起了燈燭,照亮了大堂整個空間。
七名刺客已被盡數控制,沈豪在其中稍作掙扎,卻被跟前的李莫雲一腳
踏住,用力之下,渾身痠麻,只能是恨恨地抬頭盯著李凌:“你早有準備?”
“不錯,打從我入鎮後不久,就察覺到這兒有些古怪了。”李凌點點頭,這鎮子過於平靜了,哪裡有正經歷變故的邊疆小鎮該有的模樣?還有,那些鎮中建築,看著好像沒什麼問題,可只要仔細留心,就會發現外牆等處都有新修補的痕跡,也就是說,這兒其實剛經歷過戰火!
而最讓李凌在意的,是自入鎮以來,他就沒在鎮子裡見過一個小孩,只有一些惶恐不安,很快就縮回家去的成年男女或老人,這顯然是很不合常理的,哪有村鎮沒有小孩的?
不過他也看得出來,鎮子裡的許多人都是真正的平民百姓,那種見了官兵後的敬畏反應是裝不得假的。只有那個與自己對話的,自稱鎮長的老人祝川,他身上少了普通人的氣質,而且還露出了不少破綻。
正是從這些疑點,讓李凌猜出此地早被人設下陷阱,於是就反過來將計就計,果然一下就將這些心懷不軌的刺客給拿下了。
不過這些推斷經過李凌是不會跟人解釋的,只是目光幽幽地盯住了其中一名刺客:“說吧,你們是什麼人?”
“哼——”回應他的是對方的一聲不屑冷哼,即便已被生擒,他依然不肯認輸。李凌見了,也不生氣,只嘆一聲道:“你們可知道我為何非要活捉你們嗎?因為只有人多了,殺起來才不肉痛啊。”說話間,一個眼神過去,身旁護衛已會意,獰笑一聲,一把就將他拖著往外走去,到了客棧前,再無二話,手中刀猛然一挺,噗哧一聲沒入其心口,讓他只慘叫半聲,便丟了性命,再一鬆手,就跟丟個垃圾似的,將之丟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