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從皇城司回家後,李凌也沒能陪親人太久,很快就有各種公事私事上身,前者自然是本身為轉運司少卿的諸多事務,讓他這兩天都已經去衙門辦公了;而後者,則是身在官場中避免不了的諸多應酬了。
以如今李凌在朝中的地位,以及這次鬧出的動靜,自然是再度引得同僚們的注目,有刻意前來結交的,也有想透過他進入到英王**圈子裡的……反正無論是在衙門裡,還是晚上回家後,李凌總需要應付這些人,實在繁忙瑣碎得很。
當然,也不是所有京中官員都有資格煩到李大人,那些五品以下的官員很多情況下是連他的面都見不到的,只有部分他覺著身居要職,或才堪一用者,才會被他破格一見,並引去見英王孫璧。
而除了這些被動的應酬,李凌更在意的還是和那些真朋友的往來,比如徐滄、魏梁、蕭承志他們,在這次自己遭難後多方相幫,這份情義自然讓他無法忘懷,大家的關係也因此更緊密了些。
至於孫璧那兒,因為某些原因聚得還少些,直到十月底,他才在自己的王府內設下酒宴,把投到他麾下的京中諸多官員齊聚一堂。表面上是為自己慶生賀壽,實際上更多則是感情聯絡,順帶商議一些大小事務了。
而今日的酒席宴上,除了孫璧這個主人外,李凌便是最受人關注的那一個,光是上前敬酒的人就有數十人之多,要不是蕭承志及時出面相幫,只怕不到初更李凌就得醉倒。
可即便如此,當酒宴過半,孫璧把他們幾個心腹之人叫到後邊書房時,李凌也只覺一陣頭重腳輕,喝下一盅解酒湯後才恢復了些,也只能靠在椅子上,聽大家說著如今朝中局勢。
眼下朝局其實和李凌去湖廣前的變化不算太大,無非就是陸縝更有退意,而使得他手下的那些本就不得重用之人開始另謀出路,其中有一部分投向太子,而另一些則倒向了英王,從而使太子和英王兩方實力又有增強,但總體對比卻依然是敵強我弱。
“其實說到底,還是王爺少了個機會,讓天下臣民瞭解您才幹能力的機會!”
說這話的,是除了李凌幾人之外,孫璧在朝中最大的倚仗,樞密副使邱深,只是他為何會突然表明立場地站在英王一邊,卻是連李凌都不知道了。
不過他的話倒是頗為在理,現在朝中大臣多半看好太子確實還是因為對英王的不瞭解,倒是孫琮,他畢竟是多年的太子,論人望已是足夠,何況還有當初去往北疆鎮邊的功勞呢。而孫璧,自封王之後固然有參政之權,也經常出現在朝會之上,可幾乎都保持著沉默,也未見他領什麼差事,自然影響就小很多了。
“邱太尉說的是,咱們王爺確實太需要一個展現自己的機會了。卻不知王爺以為我們該在何處發力,幫您拿下個好差事來呢?”另一位政事堂中的舍人王燦也跟著來了一句。
相比於李凌他們幾個,這幾位新近投靠英王的朝臣更熱衷,也更習慣於在官場層面幫他開啟局面。
孫璧笑著看了眼李凌他們幾個,這才回話道:“論治政之才能,本王雖然也在努力去學,但自問依舊不足以和太子相比。倒是軍事一途上,本王卻是有些心得和底氣,奈何……”
這話讓眾人為之一靜,有些不好接話了。
因為一來,提出這一問題的兩人都是文官,就是那樞密副使邱深也是進士出身,只算粗通兵事;二來,誰都知道讓孫璧真去北疆終究不現實,大越百年來只有太子被安排到北疆栽培,還沒有聽說哪個王爺去那兒鍛鍊呢。而真要是他孫璧達到要求了,也不用大家費心思了。
在這一片沉默中,李凌終於緩緩開了口:“其實我以為這樣挺好的。有時候多做表現,未必就好過什麼都不做。尤其是眼下這敵強我弱的環境裡,韜光養晦,叫人找不出破綻來,才是最好的保全自身,尋機而動的辦法。
“至於名聲和在朝中的勢力什麼的,還是由我等做臣下的去辦就是了。殿下現在最緊要做的,一是讓大家都知道您是個正直無私的皇子,二就是讓陛下知道您對他最是孝順。這樣,就和太子有了比較,也能讓別人看出他的差距來。”
“唔?”眾人都露出深思之色,半晌後,又各自點頭表示贊同。雖然有些被動,這確實是眼下最合適的戰術了,誰叫孫璧到底還是落後太子太多呢?
“好啦,今日本王將你們請來也不是為了向你們討教如何與太子為敵的,今日咱們更該關注的還是溫衷的事情。”孫璧笑著擺手,打斷了大家的思緒。
這卻讓李凌有些疑惑:“關注我的事?我不是已經沒事了嗎,人都放出,還官復原職了,哪還有操什麼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