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蟬還未說話,一旁的花媒婆先嫌棄上了,也不知道她從哪兒又尋了一方帕子,打面前一甩,眼睛上下掃過吳富貴,挑剔又嫌棄。
“喲——你不知道呀。”
“方才不還說自己是管事,吳家的事兒都清楚嗎?怎麼,這麼快就自個兒打自個兒臉了?”
她將臉湊近人,輕拍了自己的臉,“疼不疼?疼不疼?嘖,看你這副模樣,我看你是一點兒也不疼,皮厚!”
“嘿!”吳管事氣得翹起了鬍子。
“好你個花媒婆,我算是瞧明白了,從剛才起,你就對我有意見,暗戳戳地就拿你那大眼朝我丟白眼,咋滴,顯著你眼珠大啊,我哪惹著你了?”
他也掐了腰,湊近了人,一雙眼兒努力地瞪大,爭取輸人不輸陣。
“從臺階上掉下來,要不是有我這肉厚的接著,早給你摔瘸嘍!”
“狗咬張天師,認不清好賴人,呸呸。”
“喲喲,你還爛腦瓜戴上新草氈帽,裝好人了,別以為我不知道,救我的是王姑娘,和你沒關係。”花媒婆翻白眼。
對,她就記仇了。
誰叫這老小子方才拿她做梯子,踩著她就往上爬,還說他比自己路熟!
屋子裡,抓了自己的手就丟,還敢拿手擦褲邊兒!
呸,她都還沒嫌他那老臉團得像個孬瓜!呸呸!
“你——”
“我我我!我咋地了我?”
……
王蟬沒理會這兩人吵吵,朝喜堂方向瞧去。
自吳九鼎拿出那像菇一樣的東西,青面鬼就有了畏懼退縮之意。
奈何,它想退,吳九鼎卻不肯輕饒了它。
園子裡早已經無一人,不止賓客,下人都跑沒了,紅燭紅布,無端地襯出了幾分蕭條。
“毀了我吳家的喜宴,想就這樣走了?武震侄兒,是我吳九鼎這些年太過好性子,這才給了你錯覺吧。”
說罷,他眼一沉,毫不留情地將手中的東西掐碎。
“不——”青面鬼嘶吼。
幾乎是同一時刻,王蟬察覺到一股氣勁從吳家的中心朝四周蕩去,漾著森冷的青光。
而這時候——
“我怎麼感覺自己有點頭暈,心裡也晃悠得很。”
花媒婆扶了額頭,又去扶心口。眼睛睜了睜,覺得和她瞪眼的圓臉孬瓜也在她面前晃,晃得她心口一顫一顫。
不不不,是她上了年紀了,花眼了,這才覺得這孬臉在撞心口,閉眼重新睜開!
花媒婆:……
夭壽喲,咋還在晃喲!
“地龍翻身了,快跑——”
花媒婆一顆心落回了肚子,“原來是地龍翻身啊。”
“什麼?地龍翻身?”她驚得花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