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你不可能在這裡!”
吳富貴幾人這才注意到,花媒婆旁邊蹲地的小姑娘是王蟬。
他們的船兒走的時候,才聽祝鳳蘭說了,千萬記得捎信給王秀才,讓王秀才回胭脂鎮一趟,他家閨女兒活著,這些天就暫時在舅爺的家裡休養。
那麼大的一個包,不躺上十天半月,這會兒人在千里迢迢外的府城出現,瞧著傷也好了,活蹦亂跳……這可能嘛!
要知道,他們的船兒可是風雨兼程,夜裡都沒歇著,磨著船家打燈籠行船,這才趕上了吳家的大席!
這丫頭怎麼可能有這樣的腳程?
不可能!
“富貴哥,”幾人結巴,挨著吳富貴這更見多識廣的管事,“這丫頭該不會還是死了吧,她、她也是鬼?”
那邊,王蟬瞧著這沾滿了鬼炁的帕子,想了想,試著掐出了一絲半點的日華,當真不多,只綠豆大小。
瞬間,日魄灼灼,火光將鬼炁燃燒殆盡。
王蟬:“哇——”
這大概就叫,邪不勝正?
聽到聲音,王蟬回頭瞅了史一諾一眼,略略想了想,就記起了這道嗓子。
在棺中,可是他們逗樂了她,這才笑得回魂了。
王蟬眉眼帶笑,“我也認得你,嗯…”她沉思,“你是屎一坨。”
再指過另一人,“你是屎千斤。”
她說出了在棺槨中就一直想的問題,好奇,“你們是兄弟嗎?”
史一諾:……
史千金:……
“胡說!”什麼屎一坨和屎千斤!“我叫史一諾/我叫史千金!”
“誰和他是兄弟了!”兩人又異口同聲了。
瞧了瞧對方,見對方和自己默契,又嫌棄地別開臉,“呸呸!晦氣!”
王蟬:……
還說不是兄弟,說話都這麼齊整!
她瞧過史一諾,又瞧過史千金,視線在後頭的這個身上留了留,眼裡有同情。
史千金屎千斤……這兩名兒,不管怎麼聽都一樣。
“那不怪我,我在棺槨裡的時候聽得真真的,是這個伯伯這樣叫你們的。”
王蟬一指吳富貴,甩了鍋。
吳富貴又被兩人瞪了。
……
關於自己怎麼來建興這地兒,王蟬也有些鬧不明白,她想了想,覺得不止歸根於自己養石的天資,更有那方羊脂白石心的功勞。
昨日,自打知道表姑託了吳富貴幾人,說給王伯元捎了信,要他無論如何得回來一趟,王蟬就把事兒掛心上了。
白日吃飯時,吃著吃著,咬著菜就停了筷子,暗暗想著,船到哪兒了?見到爹了沒?爹說啥了?他、他會高興自己活著嗎?
推稻穀的時候,拿著耙子,扒拉幾下,回神就瞅著自己堆了個父字。
手要不停,就該繼續在下頭寫個多字,回頭湊一個爹了!
瞧著字,王蟬瞪眼。
晚上,瞧著天上的明月,小姑娘重重嘆了口氣,摸了摸心口,怪月亮太圓又太亮,晃眼得讓人想月圓人團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