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從雲止住了話頭,示意祝鳳蘭。
“阿蟬來了。”
小姑娘就不能聽這話,髒耳。
祝鳳蘭連忙止住了話頭,瞧向來人。
她的目光落在王蟬手中的黑瓷碗上,勉強扯了個笑意出來。
“還是姑娘貼心,方才去了柳家一遭,還回了趟家,你那表哥表弟,兩皮小子盡在外頭撒瘋,一個瞅著我喊餓,一個喊熱,問我薄的衣裳擱哪兒,就沒一個小子問我渴不渴,給我倒杯水。”
王蟬被誇得羞赧,“表姑對我好,我自然也要對錶姑好,投桃報李,說到底,還是表姑教得好。”
祝鳳蘭失笑,“是是是,爹,你聽著沒,都我的功勞呢。”
王蟬瞧著祝鳳蘭明明蔫耷,眼裡有疲憊,卻又撐著氣兒,將話說得熱鬧活絡,貼心地沒有再提柳家的事兒。
也不知道是不是死過一回,又或者是養石的功效,王蟬的六感比尋常人好得多。
尤其是聽採宮,耳朵微微一動,便將遠處的動靜聽清。
祝鳳蘭和祝鳳蘭的一通談話,她都聽清了。
盲妓。
王蟬心裡咀嚼著這個詞,好看的眉微微蹙起。
雖然不知道這詞是何意,可一聽,這就不是個好東西。
……
“對了,”喝了碗涼茶,祝鳳蘭的心氣順了些,想起什麼,她側身將揣兜裡的荷包遞給了王蟬。
梅染色的荷包,上頭無一分花色簡簡單單,裡頭裝的正是松綠色的獬豸小石像。
“阿萍讓我把這還來,惡人已尋,往後啊,她能自己護著自己,還說今日的事,多謝阿蟬,也多謝獬豸大人。”
王蟬接過,垂眸,指尖摩挲過小石像,細細感受其中的炁場。
果然,石護了人,炁場便薄了。
這會兒,石頭裡的獬豸像是疲憊了一般,尖角沒了光澤,掃帚樣的尾巴耷拉在地上,大眼睛闔上,呼嚕嚕地好像在打瞌睡。
石頭本身帶著松綠和金黃,這會兒有這兩色的光點纏繞氤氳。
該養石了。
王蟬暗暗思量。
……
“我怎麼瞅著,這石頭沒有之前在阿蟬手中時鮮亮了?”祝鳳蘭這才驚覺。
“就像——”
“就像爹你剛拿出來時一樣!”
那時也黯淡,像一般的石頭雕品,直到在王蟬手中了,才好似得了蛻變,亮眼得像被重新精雕細琢。
“爹,你快瞧瞧看,我沒瞧錯眼吧。”祝鳳蘭轉頭尋祝從雲的支援。
祝從雲也朝石頭瞧去。
“是沒精打采了些。”王蟬接話,“不過不打緊。”
她想了想,磕絆地將自己淺薄的養石經驗,解釋給另兩個不通竅的。
“它就是餓了,累了,該休息了……回頭我盤它一段時間,好好養養它,它就又能精神。”
王蟬揪著獬豸的尖角,許是動作重了,惹得石頭中,那掃帚樣的尾巴朝王蟬的手上一拍。
獬豸鼻孔哼氣,偏那大眼睛沒有睜開。
別吵吵,頂那麼大個的人,它容易麼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