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想起那日信手塗鴉的詩詞批註,心道,讓她一個穿越的現代女作詩,可饒過她吧!
失笑道:“先生,我其實對詩賦之道比一竅不通強不了多少。”
晏清洵想到少女自幼並無名師教誨:“若女公子不棄,晏某不才,願以淺薄詩賦為您捉刀。”
小二擺擺手:“先生師承遍出天下名士的靈嶰谷,早年便才冠京都,哪裡會是淺薄之才。好意我心領了,真不用。”
“女公子這是信不過在下?”
“先生誤會了,以先生所見才名何用?”
聞此,一向以能言善辯著稱的晏清洵,竟不知如何作答了。
在這個時代,王公貴女若負有盛名,於婚事、家族都是極大的助力,可眼前這位顯然是不在乎的。
若是志向高遠的貴族公子,負有驚世之才小則仕途坦蕩,重不乏名士投靠,成為門客三千的君侯。
可她是女人啊!
晏清洵囁嚅一番:“總能......聊勝於無。”
小二搖搖頭,道:“德不配位,必有災殃。虛才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到那時,我被捧上如何的雲端,便會跌入怎樣的地獄。名望聲譽,當是對一個人價值的肯定,並非是信不過先生。我有這個自信,自身價值遠比弄虛作假偷來的才名,更好更為人認可,自然瞧不上草包才恨不得的東西。”
晏清洵點頭稱道,他發現面前的少女遠比他預料的更加驕傲自制,他相信,以她的底氣必能令己身前途更加不可估量!
“是晏某唐突了。”
晏清洵又問道:“觀女公子常看法家著作,論辯亦同,似乎頗為偏愛?”
“敢問先生認為如何?”
“晏某才德低微,少時求學無緣被收為親傳弟子,與三千弟子同為芸芸聽眾,諸子學說皆有涉獵,卻難辨高下,慚愧啊。”
小二道:“先生德高望重,尚且如此,我一介薄身何能指嫡先賢?細數歷朝歷代,縱有繁華金粉、盛世昇平,最後無不敗落覆滅,每個王朝都曾有截然不同的治國理念又如何,一味固守成規,不敢打破桎梏、與時新政,到末年,沉珂積弊集中爆發,便又換來一番所謂‘新天地’,承接這永續不絕的怪圈,亦未有王朝例外,只可憐了百姓軍士,興亡皆苦。您難道要論其中對錯之分?”
“以女公子高見,‘怪圈’當如何打破?”
小二兩手一攤,頗無奈道:“.......我要是知道,還在這混?很多時候,空有先進的理念,卻無與之匹配的外在實力,終究一場笑談。比如說放眼諸國仍舊盛行奴隸制,雖有貨幣,仍舊是以物易物佔大多數,還有流通不便、商路難通的情況解決不了,像這樣如何去談什麼更先進的治國理念?”
“哦,對了,我聽說靈嶰谷谷主曾將女子收為弟子,可是真的?”
晏清洵頷首道:“不算晏某這等掛名弟子中的女弟子,師傅的四名親傳弟子,其中有兩位都是女子。這四人被世人並稱為‘四君’,其人高才,望塵莫及啊。”
小二難得目露欽羨之色,道:“有機會真想親眼見識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