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看了一圈,才注意到殿上有名著灰衣白衫,作書生打扮的青年男子,身形修長,眉如墨畫,周身透露出的睿智、沉穩之感,更為本人增色不少。此刻這人正探究地看著小二,被她逮個正著。
還未在記憶裡找出有關此人的資訊,傅梓情連忙拉著小二跪下,磕頭道:“殿下息怒。不知小二哪裡觸怒了殿下?妾身代她賠罪。”
小二冷眼看著殿上氣度不凡、威嚴自成的華服男子,心想,這還是與這位父親頭次見面呢,真是個壞印象。
太子道:“你養的好女兒,行為不端入宮行竊,險些壞了孤的大事!”
小二不服,問道:“敢問父親,女兒所竊何物?”
南明德故作痛心疾首之狀,道:“二姐,大家本是一家人,弟弟叨擾父親,並非是為了懲戒二姐。是不願你誤入歧途,一錯再錯,變本加厲壞了父親大事!”
太子沉聲道:“你四弟書房離你們居住之地,南轅北轍。房中什麼金銀珠寶沒有,為何偏要竊這冊書簡!說,受何人指使!”
小二嗤笑道:“在東宮裡拿人行竊都不講證據的嗎?他說我是偷便是偷了?他算什麼東西,也配!”
傅梓情拉拉小二是衣角,低聲道:“小二,不可對父親無禮!”轉頭對南祺道:“殿下,小二心地單純,妾身相信她絕不會做偷竊之事,其中許是有誤會。”
太子道:“到現在還在為你的‘好女兒’狡辯!她行竊書簡被小四撞個正著!”
小二立馬道:“敢問四弟,你是在哪裡將我偷竊瞧個正著?說起來,女兒也有一事要求父親做主呢。今日三妹四弟帶著一大幫人闖進院子,幾度對我這姐姐出言不遜,三妹更是將女兒的手踩成這副模樣。”小二說著,將右手高高舉起,又道:“四弟,你說話可要想清楚。兩者謊言只能存一。”
一旦他說竹簡是在小二院中找到的,就會坐實南明嘉毆打小二;而若是為了替南明嘉脫罪否認,他自己說的謊就會不攻自破。那麼多宮婢太監,即便封口,也不可能真正瞞得住太子。
南明德神色不定,沉思片刻,道:“回稟父親,今日兒臣確實與三姐去過側妃娘娘居住的宮殿。當時二姐並非此番作態,您也知道,三姐性子急,受不得激。二姐一直鬼鬼祟祟抱著這冊書簡,三姐心生疑竇,便想拿來一看。爭搶過程,三姐無意間將二姐推倒踩傷,實屬意外。至於二姐為何突然傷這麼重,兒子著實不清楚。”
“呵,你奪走我辛苦刻下的書簡不說,還倒打一耙,汙衊我行竊。這樣的弟弟我可不敢要。”
太子打斷小二,道:“住嘴!事到臨頭還狡辯,那書簡是你這樣一個愚鈍的丫頭寫得出來的嗎!大字不識幾個!”
“父親十多年沒管過我,怎知我識不得幾個字,寫不了幾行書,平常愚鈍至極?”
太子被嗆得當眾下不來臺,怒道:“放肆!”
傅梓情驚疑不定地望了小二一眼,忙道:“殿下息怒,小二無心頂撞,其中說不準有什麼隱情......”
太子怒上心頭,道:“將這忤逆不孝的東西,拉出去重打.......”
“兒臣給父親請安。”
南明梔忽然疾步走進殿內,行禮打斷道:“父親,事情的來龍去脈女兒在路上已經有所瞭解。既然此事雙方都無證據,不如讓小二認個錯,就此作罷。妹妹終歸是個女兒家,倘若擔上行竊的汙名......”
此時正是關鍵時刻,小二哪裡肯服軟,立即道:“誰說我沒有證據,我自個寫的字,字跡總歸辨認的出來。”
“好!來人,給她拿刻刀空簡,現在就寫!”
“父親難道忘了?女兒的手今日被三妹踩傷了。”
南祺冷笑道:“言之鑿鑿是你,推脫受傷也是你。孤瞧著,你這逆女的手,究竟怎麼傷的自己都不清楚!”
太子這一番諷刺著實刺到了小二,這大概是她重生至今,第一次這麼討厭一個人。
此時殿上書生打扮的人,終於開口道:“殿下,此事不宜鬧大。”
太子眼中閃過一絲凝重,暗暗點頭,斂起怒意,道:“看在你母妃、長姐,還有晏先生都替你求情的份上,孤這次網開一面,即日起不得擅出偏殿,抄錄宮規三百遍閉門思過。”
晏先生?
小二行禮問道:“敢問這位先生可是喚作‘晏清洵’?”
晏清洵亦還禮道:“正是。”
太子面上瞬間不好了,徐懷漪見狀,斥道:“殿下問話,你怎敢隨意與旁的男子交談。殿下息怒,這孩子禮數實在欠缺,妾身回去便派人教導她。”
小二諷道:“左右女兒連行竊的罪名也被背下了,也不差這一點冒失。不過女兒好心提醒父親您今日不信我,可是會付出代價的!”
南明梔見氣氛愈發僵持,急忙與傅梓情把氣頭上的小二架著溜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