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笑笑不說話。
謝遙又道,“大人說今日就走,並不是說著玩的,不管今日生辰綱是否能找回,他是真的今天就要動身回京城。”
老爺子笑意更甚。
謝遙定了定心,正要再說,只聽得前方屋門傳來動靜,她抬頭看去,楚昭已經梳洗完畢,換了一身玄紅黑衣,正邁步走來。
就如同那天在滄縣府衙初見一般,他神色淡淡,眉眼自帶七分清冷,三分俊氣,頗有些不怒自威的厲色。
他們都說楚昭神似其母,不知是什麼樣的女子,才生的出這樣的人來?
楚昭落了座,抬眸看了她一眼,道,“講的不錯,繼續說,我聽聽。”
得到鼓舞,謝遙定了定神,道,“我曾無數次的猜過,生辰綱丟了,大人為何看起來不慌不忙的,現在想起來,若是我心中的猜測是真的,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楚昭拿起筷子,正想夾菜,聞言微微側目,向她看來。
許是他這目光審視的意味太過明顯,謝遙呆然,見他停筷子,很快反應過來,然後拿起筷子給他夾菜。
如此,反倒是楚昭心中一愣,微微挑眉看向她。
謝遙給他夾了菜,這才道,“大人,南海東膠封口,劉汝龍院中響動,都是您故意的。”
楚昭一笑,“對。”
“您去赴宴,說時機對,是在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沒錯。”
“恕小的斗膽猜測,大傢伙這時候,應該在去京城的路上,而還在這閆州逗留的,只有我們二人。”
他點點頭。
謝遙深吸一口氣,眼睛亮得如星辰火焰,問道,“劉汝龍截走的那一批生辰綱,是假的?”
楚昭答道,“沒錯。”
果然!
楚昭與老幫主相視一笑,碰了酒杯,皆一飲而盡。
謝遙問道,“那真的生辰綱呢?到京城了?”
“算算時間,應該是到了。”
其實從鳳陽開始,他拿在手上的就不是真的生辰綱,楚昭心知這一批生辰綱有多少人覬覦,從一開始,就做了安排,世子只以為,生辰綱這麼重要的東西,他怎麼會不親自押送,可楚昭偏偏交給了吳路暗中送回,自己則招搖過市的帶著假的生辰綱上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算盤,他從一開始就打得噼裡啪啦響。
漕幫的疑惑有道理,為何他的貼身護衛吳路,不與他同行,這真的是問到了點子上。
楚昭當然不能告訴他,吳路現在正在押送真的生辰綱回京城,這世上最好笑的,其中之一,就是看對手自以為是的想要算計人,反成了跳樑小醜而不自知。
這當中若有失算,或許便是昨夜的藥了。
楚昭盯著酒杯,記憶有些斷片,模糊間只記得自己好像抱住了誰,再清醒過來時,已經是從湖中爬起的時候。
“大人?”
謝遙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見楚昭看來,笑眯眯道,“那大人,我們忙活了半天,沒做無用功吧?”
“你以為我很閒嗎?豆腐。”
他說的自然而然。
謝遙便給他夾了一塊豆腐,瞥見一旁的老幫主正若有所思的慈祥的看著她,謝遙忙堆著笑,道,“老爺子,您也吃。”
她殷勤的夾了一大筷魚肉給郭玉珏,與他相視,皆是一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