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不見天日,只隱約透著微光。
牢房內,春日酒樓的毒殺案犯人王盛背對著他二人,看不清面容。
謝遙在門口踱了兩步,見他一身文質彬彬打扮,頭髮卻披散,手腳皆被拷住,對於外面剛剛的談話猶如充耳不聞。
謝遙開口問道,“為什麼如此大費周章的殺人?”
果然換來的是牢內的沉默以對。
“你費勁周折,掩蓋真正的死因,毀掉了現場所有的痕跡,還偽裝成入室財殺,可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就在剛才,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一件我之前的猜想。”
王盛依舊沉默不語,微微側目看來。
謝遙卻不在意,她停下了腳步,目光落在那人微側來的臉龐,露出一個硬朗的下巴,看模樣,應當是一個頗為英俊的男人。
“我曾經猜測過那日錢掌櫃死時,他上樓喝茶,他為什麼一上樓就要喝茶,因為他想,他為什麼想喝,或許是那日的早飯有些不合胃口,又或者是每日吃過早飯他都習慣喝一杯茶,我想著下毒之人,定當對掌櫃的生活十分了解。”
王盛抬起頭來,露出一雙深如幽潭的眼睛來,其中沉默又複雜情緒流轉,惹人注目。
謝遙心下暗歎,這個人的眼睛生的好漂亮啊!
她知道,自己猜對了!
她走近一步,蹲下與他的目光平視,他的目光又冷又複雜,猶如野獸掙扎在一般。
“可是我曾打聽過,你與掌櫃的近些年來,並不怎麼聯絡,你又如何知曉他的生活習慣?”
“我暗中找人打聽。”
劉中逵頓時一喜,暗道:還是姑奶奶厲害,王盛居然開口說話了。
謝意內心大喜,說話,那就代表著她說的,並不完全是錯的,說話,那就代表著會有破綻。
“找的誰?酒樓小二?”
王盛沉默。
謝遙站起身,俯視著他,問道,“你為何會從錢家後門出來?雖然你畫押時說是想要確認錢掌櫃真死假死,可你自己下的毒,你心裡難道沒有把握嗎?還是說,你的同夥,就藏匿在錢家?”
王盛抬眼看了她一眼,很快又背過身去,道,“沒有什麼同夥,都是我做的,我認了。”
“你可知全部攬下,會被判什麼罪?”
王盛笑了一聲,答道,“殺人償命,我認罪。”
一句我認罪,謝遙內心一咯噔,突然說不出話來。
從他嘴裡,是再也問不出什麼了。
二人出了大牢,日頭正西落,霞光滿天。
劉中逵邊走邊道,“遙遙,你真的懷疑他還有同夥?還是誆他的?”
“半真半假,我不敢確定,可他明顯也不對勁。”
都是些什麼事!劉中逵勾著她的肩膀,道,“別想了,忙了這些天,走,吃飯去!”
聽到吃飯,謝遙眼睛一亮,“荷葉燻雞?”
“荷葉燻雞就荷葉燻雞!大哥也快回來了,走,咱三聚一聚!”
二人換過衣裳,給劉中元留了話,先行去了酒樓。
尋了個靠窗的位置,應謝遙強烈要求點了兩盤招牌荷葉燻雞,至於為什麼要點兩盤,因為她酷愛這道菜,一個人就能吃完一整隻雞,再要了兩盤小菜,一碟花生米,上了壺酒,二人邊飲著酒邊等劉中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