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通愣了一下,還是接過,仔細端詳後,沉默了下去。
池非魚坐在紅木椅子上,身子微側,一隻手枕在旁邊的茶案上,笑道:“大哥不必在意,這種小伎倆我還是看得穿的,相信不是大哥所為。”
池通緩和道:“你能這麼想我很高興,但這件事絕不能就此了了,我一定會幫你查出到底是誰做的。”
池非魚笑了笑,“那就有勞大哥了。”喝了一口茶,又問道:“大哥對昨天二哥提出的計策怎麼辦?”
“讓你與朝家結親?”池通問道。
池非魚點頭。
池通站起身來,雙手負後,老氣沉沉,思量一會兒回答道:“說實話,可能你不太想聽,但這個計策真的很好,即可解我池家之危,又能與朝家結盟,一舉兩得。”
池非魚並沒有像昨天那樣表現得過激,只是點了點頭笑道:“我也知道他這個計策很好,其實從昨天一開始他提出這個想法時,我就知道父親多半會認同。”
池通詫異道:“那你還……與他爭辯。”
“我咽不下這口氣嘛,不想被隨意擺佈而已,我可不想稀裡糊塗就娶一個陌生女子是不是?”池非魚站起身來與池通並肩望著屋外,隨口笑道:“要是你沒成親就好了,不然這趟好事肯定讓你去頂。”
池通笑了笑道:“我十六娶了你嫂子,與你現在年齡相當。其實你也可以成婚了,雖然沒見過,但相處下來總會過著的。婚姻不本就是這樣嗎?將就著過吧。”
“不不不,婚姻絕不是這樣,婚姻怎能將就呢,我可絕不將就。”池非魚又想起了那個女孩,笑起來如朝陽,溫暖和煦。
池通沒再說話,他太明白這種感受了,他當年也這樣想過,只是當命運來臨時,他又做什麼呢?
家主可不會給他反抗的機會,整個池家都不會,如果他還想生活在池家的話。
這時,有下人端來參湯,“大公子,參湯熬好了。”
池通接過,親手遞給池非魚,“趁熱喝吧,這東西很補的。”
池非魚笑著接下,也不客氣,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搓了搓手問道:“大哥現在有幾位叔伯支援啊?”
池通身子一震,表情怪異,但很快恢復鎮定笑道:“哪有什麼人願意支援我,都支援二弟去了,畢竟二弟文韜武略都在我之上。”
池非魚笑道:“文韜武略固然重要,但當家主又不是當將軍,這些我看也沒那麼重要。”
這參湯味道有點苦澀,大概是因為放了赤葉碧花果的原因。
池非魚喝了兩口放下,又道:“總之我看好你多一些。”
池通微微一愣,隨後笑道:“三弟說笑了,我何德何能,我其實覺得三弟機會更大,畢竟從昨天三弟展現出來的才能可以看,不比二弟差。”
“可我還是輸了。”池非魚道。
“那是因為局勢如此,雙方本來就不在一個對等的層次上,三弟能做到那樣就已經算是了不得了。倘若換成我的話,只怕第一次辯論就要投降認輸了。”池通這算是說的實話。
昨天池非魚與池惠的論戰,池惠之所以能贏,完全就是因為雙方選擇的立場方實力懸殊,倘若換到平等實力,那誰勝誰敗就猶未可知了。
“輸了就是輸了,我不找原因。”池非魚笑道:“不過從這也可以看出,二哥的確是領兵打仗的料,說不定以後可以做個將軍或者元帥。你說呢?”
池通連忙說道:“切不敢這麼想,二弟也可能是家主的。”
池非魚笑了笑,一口將剩餘的湯喝乾,然後看向自己的大哥,問道:“那大哥覺得我做家主如何?”
池通神情一變,微微沉下去後,又立即恢復如常,如雁過無痕,輕笑道:“你如果能做家主,那也是好事。”
池非魚笑了笑,拱了拱手道:“好了大哥,我還要去拜見祖母,就不多逗留了。”
池通點頭,送他出了院門。等人走後,他才收斂住臉上的笑容,如一潭死水,陰沉得厲害。
出來後,池非魚伸了伸懶腰,聞著四周的花草味兒,笑問道:“琳姐看出了什麼?”
顧有琳搖頭,“我什麼也看不出,大公子似乎與往常一樣,對你還是很好,你看他連赤葉碧花果都拿了出來。”
“這些不過是外物罷了,有什麼捨不得的。”池非魚不以為意,又問道:“當我說我看好他時,他表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