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都知道了嗎?”朱麗爾小姐慘然地望著羅恩。
羅恩只得點頭道:“沒錯,但是請你放心,朱麗爾小姐,我會幫你保守這個秘密。而且,我一定會幫助你。”
“不,你幫不了我……”朱麗爾小姐眼角的淚水戚然而下,她站起身來,飛快地跑進了臥室,重重地關上了門。
隨後,羅恩依稀聽見門後傳來了壓抑的抽涕聲。
聞聲而來的瓊西老夫人連圍裙都來不及取下,她快步走到臥室門口,“朱麗爾,我的寶貝,你到底是怎麼了?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跟我說的嗎?”
朱麗爾並沒有回話。
瓊西夫人轉頭望著羅恩,她迫切地想知道她在廚房的那一段時間裡,朱麗爾與羅恩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羅恩不好言明,他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抱歉,瓊西老夫人,我沒能將您囑咐我的這件事做好。但是請你放心,我一定會讓朱麗爾小姐變回以前那樣的。”
瓊西夫人嘆了一口氣,“這件事並不怨你,我知道的。她在六歲那年就有過一段這樣的經歷,當她從陰影中走出來之後,我以為她今後將會快樂健康地成長,但是我還是錯了。”
羅恩心中一動,“朱麗爾小姐在六歲的時候也有過這樣的一段經歷嗎?請原諒我的唐突,瓊西夫人,能不能請你好好講一講?”
“這本應是我們的家事,”瓊西老夫人有些猶豫,片刻之後她釋然嘆了一口氣,“不過也不是什麼辛密,告訴你也沒有什麼關係。”
說著瓊西夫人在沙發上坐下,她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雙手捧著,但並未飲下。
她開始說了。
“在朱麗爾六歲生日的那一年,她的母親死了,死在了她面前。我其實一直對這件事都不理解,弗朗西斯與她的父親在戀愛的時候感情非常好,在結婚以後大多數人都拿他們的婚姻作為幸福的標榜。可是在朱麗爾六歲之前的一段時間,他們兩個人忽然發生了劇烈的爭吵,毫無徵兆,將整個屋子裡面的東西都砸得稀巴爛。弗朗西斯甚至以死相逼,她用一個碎了的玻璃瓶抵住自己的喉嚨,想要用此來威脅另一方。可是她沒有想到,她被倒在地上的衣架絆倒了,然後那截玻璃瓶深深地扎入了她的喉嚨。朱麗爾就躲在房間的角落裡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弗朗西斯應該就是朱麗爾的母親吧,羅恩心想,但奇怪的是,為什麼瓊西夫人沒有提到朱麗爾的父親,也就是她兒子的名字。
片刻之後,瓊西夫人接著道:“弗朗西斯不治身亡了,在那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朱麗爾總會將自己關在屋子裡,每天晚上都會躺在床上偷偷得哭泣,或是經常在睡夢之中驚醒,但是她始終不願意與人交談。”
羅恩皺著眉頭,瓊西夫人所說的這件事確實古怪,究竟是什麼樣的原因才會一對恩愛的夫妻如此爭吵,甚至還會選擇拿死亡來威脅?還是他們本身早就貌合神離,只不過因為一個導火索而徹底爆發了出來?
而這件事給朱麗爾帶來的陰影或許就是她現在寧願獨自承受也不願意尋求幫助的原因,這種陰影看似在她生命之中退去,但是在關鍵的時候,會如潮水一般從內心深處湧起,佔據她整個心靈。
例如現在。
羅恩不是一個純粹的悲觀主義者,但是他向來不羈以最壞的猜想來進行考慮。
朱麗爾六歲那一年突然發生的事情究竟平地生雷還是早有預謀?這件事與她現在的妖化又有沒有更深的聯絡?
羅恩想了想,他問道:“朱麗爾夫人,我想問的是,在朱麗爾小姐六歲那一年,她究竟是怎樣走出這場陰影的?”
瓊西夫人眉頭緊蹙,她費盡心思去想,但是印象著實模糊。
“這件事我似乎不大清了,”她回答說:“我只記得為她母親舉行葬禮的那一段時間裡,她父親忙於葬禮的事宜,而我一直在照顧她。似乎在葬禮之後,我回了一趟鄉下,她父親說我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然後……”
羅恩注意到瓊西夫人是以“她父親”來稱呼朱麗爾的父親,而不是“我的兒子”。
瓊西夫人放下水杯,她又想了很久,“然後我在鄉下呆了多久呢?一個月的時間?還是半年?總的來說,但我從鄉下回來之後,朱麗爾就已經開始對此事釋然了。”
這件事有問題。
這是羅恩的第一感覺。
按照瓊西夫人的描述,她離開了一段時間回來之後,朱麗爾小姐就已經從陰影之中走出來了。
而對於一個六歲的小女孩而言,自己最愛的母親以如此的慘狀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不可能在短短的時間裡恢復。
兩年,三年都還處在陰影之中都是常態,甚至有的孩子會因此這件事而變得自閉、孤僻,一生都無法走出這個陰影。
就算瓊西夫人已經記不清自己離開了多久的時間,但總不會超過一年。
憑著她對朱麗爾的在意程度,她不會離開太久,甚至或許一個月的時間都有待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