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前,全真教道人丘處機路過牛家村,卻平白惹了一樁禍事,導致楊鐵心與郭嘯天身死,那丘道長後與江南七怪打賭,各自培養楊、郭兩家後人,只待十八年後再來比個高低,誰知那郭家後人身在蒙古塞外,而那楊家後人便在金國大都趙王府內,這段為江湖中人傳頌的事蹟在下又豈會不知道呢。”
江缺隨口就來一句江湖傳頌,引得王處一大眼一瞪,當年丘師兄與江南七怪打賭的事都傳開了麼,看來此行大都乃是必須的了。
旋即,王處一也沒責怪江缺的意思,而是嘆道:“少俠好心性,此事與你說說也無妨,貧道那丘師兄性格孤傲不服輸,當年是如此,現在也是如此。
幾年前貧道掌教師兄馬鈺不忍一個小小的打賭毀掉兩個英雄之後,於是隻身前往塞外蒙古教導那郭家後人。
而那楊家後人雖被丘師兄教導多年,但貧道任然不放心,隧打算下山為師兄掌掌眼,也免得到時候他失面子。”
說白了,也是去指點那楊康的。
這段緣由江缺自然清楚,只是他依舊淡淡問道:“道長可進得去那趙王府?據說那可是金國六王爺完顏洪烈的府邸。”
王處一微微一笑,如沐浴春風一般,說:“金國曾赦封我全真教為國教,所以這趙王府倒是進得去。”
說話間也不由自主地抬起頭顱,連金國這等兇殘的外族都尊全真教為國教,門徒遍佈天下,一副大教派的氣派,王處一自然也頗為自豪。
可江缺的臉卻陰沉下來,頗為冷厲道:“道長既然進得那王府,不知能否為我漢家兒郎殺掉那完顏洪烈,以慰藉我漢家百姓英靈?
當年,金人南下一路燒殺搶掠攻破東京,致使無數百姓流離失所,易子而食更是常見,這一切都是金人之過,道長既為我漢家真修,不如為天下百姓伸冤,斬了那金國王爺以報當年之仇?”
當年國破山河,狼煙四起,死傷百姓無數,漢家兒女遭屠——若非皇城司有這方面的詳細記載,江缺也不清楚這段可悲可泣的歷史。
王處一依舊搖搖頭,回答道:“少俠想多了,一來那王府兵衛眾多如銅牆鐵壁一塊,貧道武功雖強卻依舊不是對手;二來我全真教受大金赦封國教,又豈會自毀根基?
我教宣揚眾生平等受教化,可以教化中原百姓,也可以教化金國百姓,天下生靈都一樣。”
只有得眾家之舉,教派才能興盛,王處一也一直秉行這樣的理念,天下萬民沒有民族國家之分,或者說在他們全真教的眼中只有萬民,沒有國家和民族。
江缺的臉又一次黑了下來,冷著面目,寒著光,“怎麼,道長莫非也忘記自己曾是一個漢人的身份嗎?
還是說,眼睜睜看著我漢家兒女受苦受難,明明有機會有實力卻也不作為,這就是全真教宣揚的萬民教化嗎?
如此我倒是要問問,你修的是什麼道?”
道便是這般無情無義嗎,可能無情無義的只是人,而非是道也。
“你,你究竟是誰?”王處一大怒,陰沉著一張老臉,“我全真教如何行事還輪不到你來管,哼!”
江缺冷然而視,緩緩道:“本官江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