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到了街邊的果攤，姜俊問道：“蘋果怎麼賣？”
那人一邊報了價格一邊抬頭，姜俊一看之下，那對賣蘋果的夫婦正是焦凱和常麗麗。
眾多故人相望，都愣住了。
姜俊說道：“你們這些年，就是一直賣水果嗎？”
焦凱苦笑道：“並不是，之前又重新起來了一次，賺了些錢，可是最近又賠了，只能賣的起水果了。”
眾人也不知說什麼好，買了蘋果後，默然不語地走了。
來到了精神病院後，時間已到了深夜。
原本已經過了探望的時間，但因為值班的醫生很崇拜姜俊，所以答應帶金文出來讓他們看一眼。地點在病房外面的院子裡。
金文在兩位護工的控制下，被架了出來。此時的金文蓬頭垢面，衣衫不整，雙手雙腿還亂揮亂蹬著，一邊被架著走，一邊叫道：“我考上了！我娶媳婦了！我升官了！”
見此情景，金山、金水、金武眼中有不忍之色，嚴娟捂著嘴哭了起來，金小安去勸她，自己卻也哭了，徐彩月眼中也含著淚花，陳啟明嘆息不止，許蘭微微搖頭，姜俊神色則是五味雜陳。而金小寧，帶著好奇地看著自己這位“爸爸”。
護工把金文架到了他們身前。
嚴娟哭道：“我的兒啊……”
金文嘿嘿笑道：“我考上了！我娶媳婦了！我升官了！”
眾人望著他，都不知可說什麼，只是金文一個人在那裡嘿嘿直笑，偶爾還拍著手。
金小寧忽然叫道：“爸爸。”
金文又看了看她，吹了幾口氣，唔唔地叫了幾下，然後笑得更大聲了，還是說道：“我考上了！我娶媳婦了！我升官了！”
徐彩月忽然承受不住，抱著金小寧哭了起來。
護工說道：“見也見了，不宜停留太久，你看，時間都快到十二點了，到了十二點，都不是平安夜，而是聖誕節了。”說罷，就要把金文架起。
金文的眼睛忽然睜大，開啟護工的手，大聲叫道：“聖誕節！上帝！”
護工試圖去架他，他盡力一掙，卻把自己身子掙到了，倒在雪地裡，一邊手腳亂揮一邊叫道：“上帝！上帝來帶我走了！我要去天國了！”
燈光照在純白的雪地上，金文在雪地裡不住地亂喊亂掙，叫著上帝，在場之人，全都顯出難過的神情，只有還是幼兒的小石頭，不知道他面前發生的一切是什麼，還笑出了聲。
終於，金文被護工架了起來，朝著屋內拖去，他嘴裡還不住地叫著：“上帝說要帶我去天國！去了天國之後，我的罪就全都沒了！所有人的罪也全都沒了！我先去，你們也去，大家都去！都去！……”
漸漸地，金文的身影越來越遠，聲音也越來越小，終於在他們面前消失不見。
金小寧望著金文離開的方向，將手中的蘋果放在了雪地上。
徐彩月也走了過來，也把手中的蘋果放在了旁邊。
緊接著，嚴娟、金山、金水、金武、金小安、姜俊、姜父、薑母、秀芳、姜小薇、陳青、陳啟明、許蘭、黃月娟、趙大伯、牛鐵柱、牛大娘等人也都把蘋果放在了那裡，堆得如同一座塔一樣。
就連小石頭，也在陳青和許蘭的幫助之下，把一個咬了一口的小蘋果放在了蘋果塔的塔尖。
在這一刻，聖誕節的鐘聲敲響了，天上更加紛紛揚揚地下起雪來。
眾人朝著病房望了片刻，終於逐漸離去了。金小寧望著回頭的路，只見燈光的照射之下，雪花在飄飄起舞，漸漸將他們踩出的腳印覆蓋住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