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上的病房,條件當然比不上市裡,但好在還配著一臺能搜到訊號的電視,無聊了可以瞅瞅。病房裡有三張病床,接下來半個月的時間裡,張叔、鐵蛋和李警官就要住在這裡了。
張叔躺在病床上,倚靠著床邦,鐵蛋則坐在一旁跟他聊天侃大山。時而聊起這些年外界的變化,時而說到開礦前的日子,父子倆之間時常傳出開懷的笑聲。
看著他們兩個的狀態,林焱也在感嘆此行不虛。不過,就在他感慨的時候,這父子倆不知道是誰提到了張嬸,原本歡快的氣氛突然間低沉了下來。
說真的,林焱很不喜歡這種氣氛,再加上也想給他們爺倆留點空間,乾脆就帶著趙露露他們幾個走出了病房。
值得一提的是那李警官,原本他想全程看著張叔,不肯離開,但林焱只是瞪了他一眼,甚至都沒跟他掰扯什麼大道理,他就直接慫了,乖乖地跟著走了出去。
林焱覺得有些好笑,李警官的表現看上去是有些慫,但實際上他比誰都精。
坐在走廊裡的座椅上,林焱翹著二郎腿,呆呆的發愣。趙露露就坐在他旁邊,她安靜了幾分鐘的時間,然後突然說:“火哥,這方面你可得跟鐵蛋學學了。”
“跟鐵蛋學?哪方面啊?”林焱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趙露露用下巴向病房的方向挺了一下:“諾,跟家人的相處方面唄,尤其是跟伯父,你們父子倆就好像是天生不對頭似的,代溝太大,跟鐵蛋父子倆完全相反。”
被她這麼一提醒,林焱這才注意到,還真是這麼回事,像鐵蛋和張叔這種暢談的場面,在他家裡基本是不會出現的。
林焱帶著羨慕的意味,看了病房一眼,然後苦笑了一聲說:“我也想學啊,但是你讓我怎麼學?我爸自打當了經理以後,氣勢很足,但我偏偏就屬於那種不服管教的人,跟他犯衝。而且,我爸總認為我是不務正業,總想給我安排個其他工作,可我的人生真不想讓他來插手,每次反抗他都會訓斥我一頓!你說說,連普通談話都很難進行,這種代溝,該怎麼彌補?”
這也是林焱煩心的地方,他也老大不小了,可老爸卻好像怎麼看他都不順眼似的,不管當著什麼人,只要哪裡不順心就會訓,林焱不要自尊的嗎?
所以,自打建立了探險隊以後,他就很少回老家,說白了,他是真不想天天那麼憋屈。
林焱本以為趙露露會拿這件事來開導他一下的,可是沒想到,這姑娘竟然也跟著感嘆說:“哎,跟家裡有代溝的,可不止你一個......”
“嗯?難道你也是?”林焱來了興致,趙露露家裡的情況,她從來都沒跟旁人說過,這乍一提到,林焱難免有些好奇。
可是趙露露卻擺了擺手說:“火哥,你就別問了,我不想提到家裡的事......”
好吧,她不想說,林焱也不強求她,等她什麼時候想說了,再安心的當個聽眾好了。
簡單幾句談話以後,他們就沒再說話。
這個下午,吃飯、辦理住院手續,用了不少的時間,他們在樓道里待了一個多小時以後,就已經到了黃昏階段,燦燦橘光自病房裡照射出來,在樓道里形成一片片光幕,刺眼而又絢爛。
林焱盯著這些光幕,看了足有半個多小時,直到光幕逐漸消失,這才起身,帶著趙露露出去,買了六人份的晚飯回來。
等他們敲門走進病房的時候,鐵蛋和張叔父子倆早就沒了之前的那份傷感,有說有笑,看得林焱多少有些羨慕。
晚飯時間到,這爺倆總算消停了一陣,各自接過了晚飯。
在吃飯途中,有一個林焱憋了很久的問題,終於找到機會問了出來:“張叔,三年前的那次災難到底是怎麼回事?礦井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坍塌,是安全係數不夠嗎?”
張叔吃飯的時候,原本是有說有笑的,但聽了這個問題,表情卻突然一滯。
林焱尷尬的問:“我是不是......問錯問題了?”
張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說:“沒有,這件事,就算你不問,我也得找個機會跟你說。”
“跟我?”林焱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點不理解。
張叔點頭:“沒錯,因為你是探險隊的隊長,這件事,你應該能幫上忙。”
“什麼事,說說吧。”雖然還有些不陰不白,但林焱多少也鬆了口氣,總算是沒有引起什麼誤會。
張叔倒是沒有立刻說起煤礦廠的事,反而一本正經地問:“你們相信這世界上有超自然怪物嗎?”
林焱不假思索的點頭同意,但趙露露卻在旁邊搖頭。
看著他們倆這完全相反的兩種態度,張叔一時間沒能說出什麼話來,好像有點蒙。
林焱笑了笑說:“張叔,你別管她,她就喜歡跟我們對著幹,直接說你的吧。”
趙露露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林焱卻裝作沒看到。
畢竟火狼探險隊裡林焱才是隊長,張叔知道這一點,沒有猶豫多久,把飯盒放下,說了起來:“其實,我們雖然是私自開的礦,但我膽子有些小,害怕出事,所以礦井的所有設施我都專門檢查過,不會出問題的,那礦井會坍塌,其實是因為我們碰到了那種奇怪的東西!”
這個結果,在他問上個問題的時候林焱就猜到了,所以沒有多麼驚訝,反倒是鐵蛋瞪大了眼睛,有點難以置信。
張叔繼續說:“這件事,我沒有跟多少人說過,就連鐵蛋都不知道。發生災難的那天,我接到了一個大單子,工人們在晚上加班開採。當時我就在礦井外監督,有些無聊,正抽著旱菸呢,卻突然聽到礦井裡面傳出了工人們的尖叫聲。我有點著急,我怕出事啊,所以趕緊打著手電想要進去看看,可這時候,礦井裡面突然衝出了一道黑影!”
張叔說得是繪聲繪色,最後那句話突然加重了語調,把在場所有人都給嚇了一跳。
“那道黑影會飛,速度很快,衝出了礦井以後就在天空中轉著圈的徘徊。我有些害怕,手電筒都吊在了地上,蹲下來有些驚恐的看著那黑影。藉著月光,我勉強看到了一些那怪物的樣子,它背後的翅膀有些像是撲稜蛾子的翅膀,身體有些像是畸形的人類,不過我好像沒看到它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