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天峰瞬間醒悟,果然是自己大意了,又想到江信函在自己面前說如此之多,自己卻沒瞧出絲毫破綻,也不由得佩服他演技精湛。
冷天峰不由得由衷讚歎,說道:“真不愧為武林前輩,果然見多識廣,就連做戲也要比尋常之人強上不少,我自認在東廠與錦衣衛任職多年,雖不能說目光如炬,卻也算是有些經驗,然而除了你交代那個張三的屬下辦事時使了個眼色,我竟瞧不出你有絲毫作偽,在下由衷佩服。”
江信函突然面色一黯,抽了口煙,緩緩說道:“冷公子,你錯了,你眼光確實不差,我其實並非作偽,剛才的激憤之言我確實出自真心,我也知道最近江湖上的血案也並非你所做,這些都是真話,”說著又看向林夢婷,拱了拱手,“林掌門,包括我剛剛對你所說之事,同樣出自真心。”
說道此處,江信函又是深深的嘆口氣,說道:“老朽已到古稀之年,一條賤命不足掛齒,只是家中族人八十餘口的性命卻不得不令老朽牽掛,”江信函叼著煙,就如同尋常百姓教導自己的晚輩一般,“若非被東廠逼得無路可走,老朽也絕不會如此。”
後天看著江信函如此感悟,突然冷笑一聲,有些嘲諷的說道:“別在這兒說這些無用的,我看你就是捨不得自己那些家財罷了。”
“黃口孺子,你懂什麼,”江信函大怒,將菸袋往桌上重重一敲,“我荊州江家自北宋年間創立,幾百年間一直為武林中人所欽佩敬仰,若因我一時糊塗,家業毀於一旦,黃泉之下我該如何面對列祖列宗。”
“哼,”後天冷哼一聲,“那又如何,我本就是富商之家,為求自由不照樣散盡家財,遊蕩江湖,你不過是捨不得罷了,別給自己找理由,”後天看著江信函有些惱羞成怒的臉,繼續冷冷說道,“我爹曾經和我說過,人各有命,上天註定,有人天生為王,有人落草為寇,如果腳下的路不是自己選擇的,那旅程的終點在哪裡也無人可知。所以我捨棄了原有的一切,走我自己選擇的路,而你不過是畏首畏尾,只敢躲在家裡的可憐蟲罷了。”
“你竟敢辱我,”江信函瞬間大怒,猛地一拍桌子,“你是不是找死。”
“找死又怎麼樣,你以為我打不過你嗎?”後天也是大怒,說著一怒而起,便要伸手拔刀,哪知手剛剛碰到刀柄,忽的渾身一軟,再也站立不穩,竟又摔回到椅子上,後天大驚,大聲罵道,“老小子,你他媽竟然給爺爺下毒!”
“我呸,給你下毒,你也配,”江信函怒聲回應,“老子不過是在茶里加了我江家特製的‘醉花蜜’。”
冷天峰三人見後天竟無力爬起,心道不好,趕忙運氣,身體卻無中毒徵兆,但內息卻無論如何也提不上來,想要站起身來,原本坐著不動身體並無異常,哪知剛剛一動,氣血稍微加劇竟是渾身無力,手腳痠軟,再也無力動彈。
江信函看著冷天峰,冷聲說道:“冷公子,別費勁了,沒用的,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你師出鬼炎門,因此身上必有骨毒,中骨毒者必然對其他劇毒百毒不侵,因此我才會用江家特製的‘醉花蜜’。”
冷天峰心中竟有了些慌亂,事情已不在他意料之中,但他強自鎮定的說道:“想不到江老心思竟如此縝密,晚輩佩服,但這醉花蜜有如此效果,想來你們也沒用它幹過什麼好事,這便是江湖世家的本色嗎,我還真沒料到。”冷天峰現在渾身無力,受制於人,但嘴上卻不肯服軟。
江信函輕輕搖頭,不知是在自說自話還是在向冷天峰解釋,只是語氣十分平淡:“這醉花蜜乃是我江家組上傳下來秘法,原本只是為了增添茶味,將這蜜放入茶水之中茶味更美,幾位剛剛不是已經試過了嗎?”說著江信函便一指茶壺,“但這醉花蜜的用量卻十分考究,稍微多加一分,別會如你們一般渾身痠軟無力,任你武功再高,也是無用,若是多加兩分,便要睡上一日一夜。”說著,江信函又抽起了煙。
幾人瞬間明瞭,原來這醉花蜜早就融於茶水之中,江信函率先喝下同時也打消了幾人疑慮,不得不說,此招甚妙。
蘇淨萱見江信函此刻已然可以悠然的抽著菸袋,不由得問道:“你不是也喝茶了嗎,你怎麼可以動?”
江信函呵呵一笑,隨手晃了晃手中煙桿,說道:“這菸袋中的菸葉,也是我江家精心種植,同時也可解醉花蜜的藥效,因此我並無大礙。”
林夢婷一雙美目怒視江信函,怒道:“枉你身為武林前輩,竟會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江信函,你還是把名字改成江心寒吧,所做之事令人心寒。”
“林掌門,不必動怒,我其實對你們三人並無惡意,”說著轉頭看向冷天峰,“冷公子,我早就說了,我絕不相信江湖上那些血案是你所為...”
江信函正欲再說,冷天峰卻已經將他話頭打斷,冷冰冰的說道:“我們之前沒見過,你又怎麼知道我的為人,別再給你做的事找藉口,要殺便殺,我也認你是個敢作敢為之人,你一味地在此解釋,反倒讓我瞧你不起。”
“冷公子,我們的確未曾見過,但我信得過鬼炎門。”江信函異常嚴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