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次去求鐘意給自己治病的這些天,一直都沒有如意,許芝芝每天都很苦惱,在希望和失望裡來來回回地飽受折磨,夜夜失眠。
黎大人的窗就像是有魔力一樣,許芝芝剛沾了枕頭沒有多久,就已經沉沉睡了過去,越睡越香。
她甚至都沒有做夢,一覺就到了大天亮,只是半夢半醒的時候,感覺身邊有些異動,但是她太困了,實在是懶得看到底是怎麼回事,便一直睡著。
直到早晨醒來,身邊人已經上朝去了,她看著床上的兩床被子,心裡忽然就豁然開朗。
當她完全不用感情的同床異夢,竟然也是個好事,即便是黎簌嫌棄地鋪不舒服,又睡到了她身邊,她也完全不用動心思。
不用去用心,自然就一點也不覺得累了,這一覺睡得好舒服,她伸著懶腰起身,看向了房間裡的桌子和書櫃。
那個黑衣人讓自己找的名單,會在書房?還是在這裡呢?
房間裡安安靜靜,只有她自己,門口應該是有侍衛的,但在知道她醒來之前,應該是不會進來的。
她躡手躡腳下了床,鞋子也沒有穿,光腳走到了桌子前。
桌子上有些詩書,擺放得都十分整齊,看起來都差不多,讓人完全無從下手。
許芝芝拿出幾本翻找了一下,沒有任何收穫,便又小心翼翼把詩書放回原位。
接著,她走到了書櫃面前。
這只是在寢殿裡的一個普通櫃子,可裡面的書就已經很多了,很難想象書房那邊找起來的話,要更加沒有頭緒。
“這怎麼可能找得到嘛……”許芝芝悄聲找著,既要翻找,還要記住原來的位置和擺放樣式,確保原模原樣放回去才行。
許芝芝一邊翻找,一邊急得冒細汗。
*
“黎大人,您可要注意身體呀,不能仗著自己年輕,就成日勞累,您看看你眼下都青了。”
“是呀黎大人,您是國之棟樑,可得休息好……”
“多謝張大人、柳大人關心……”黎簌行禮數,將恭維的人都應付了過去。
但走路的時候,還是覺得頭腦不清醒。
真不應該熬夜,黎簌心裡想著,但這真不是他能決定的。
昨晚,許芝芝太反常了,反常到讓他完全摸不著頭腦。
可更反常的,似乎是他自己。
她能如此用心,為他和她尋找同心平安扣,雖然她姑娘家家害羞沒有說出來,但是黎簌很明白她的心意和願景。
但當兩人和從前一樣躺在了床上,一切卻都變了。
她沒有靠過來,沒有甜膩膩地圍著他,沒有任何打扮,甚至,沒有半點小心機。
她在她自己的那半邊床上,秒入睡,連句晚安好夢黎大人都沒有說。
這算什麼?
所以她對自己,是變了嗎?
可如果是變了,為什麼還要用心思去做那同心平安扣?
那到底是變了,還是沒有變?
是從有變無了?還是從假裝喜歡自己到現在不假裝喜歡了?還是從不假裝到現在假裝不在意?
黎簌睜眼又閉眼,閉眼又睜眼,躺下又起身,起身又躺下,反反覆覆,可身邊人睡得那叫一個香甜。
她為什麼會睡得這麼香?是真的還是假的?
哎……黎簌嘆氣,女人心,海底針。
他索性什麼也不想了,躺下閉上了眼睛,準備入睡。
可是。
她淺淺的呼吸聲就在他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