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鏡一照,映出那鬼物的模樣,似乎將它的形體也一同禁錮在了鏡面裡。原本要逃遁的步子,頓時剎那間就動彈不得地僵在了原地!
在噬仙蟲的一線銀光貫穿而來之前,它勉強舉起雙手交疊在額骨前,試圖擋住。
然而能在少年三尺青峰下毫髮無損的手掌,在這一線銀光前宛如紙糊的一般。噬仙蟲一穿而過,留下身後一串血花。
從鬼物的掌心看,正可以看見它的手心到腦後被貫穿出來的一個透亮的窟窿!
這小東西,這樣的老屍都能被它一擊穿透,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擋得住它一下?
我看在眼裡,驚在心中。
此時噬仙蟲騰挪轉回,落回到我肩頭,抖落掉那惡臭的黑血。看來儘管它以血為食,但也不是什麼都吃,這種鬼物的汙血滿是死氣它是不屑於去食用的。
“你沒事吧?”
從我們到,到噬仙蟲瞬殺鬼物不過眨眼一瞬間的事,那個被鬼物幾下拍倒在地的少年還沒有緩過神來。我走過去詢問,等能看清他了,不禁吃了一驚。
“咦,是你!”那少年也看清了我,同樣臉上浮現出了吃驚的神色,接著連忙拍著衣服站了起來,小臉上滿是窘迫的神色。
那張稚氣未脫的小臉帶著幾分倔強和清秀,一身的灰藍色的衣服現在我也能看清了,那是道服的一種,專為下山的雲遊道人準備的納衣。
而這個小道士,正是不久前跟在白松道人身邊的小羽道士。
我怎麼想也沒想到會在這片天陽山的鬼林裡邊遇見他,他不是應該和白松道人一起去拜訪故人了嗎?難道白松道人也在附近?
“你別看了,我師兄他們都不在,這裡只有我一個。”見我東張西望地像在找人,小羽道士哼哼著開口說道。
他梳著道士常見的沖天簪,因為剛剛的搏鬥有了幾縷亂髮。不過他還是幸運的,沒有受什麼重傷。
按剛剛那個態勢來看,如果我和噬仙蟲動作再慢一點,他的腦袋恐怕已經保不住了。
聽他這麼說,我也不再到處張望,同時也很驚訝地問:“小道長,你師兄他們都不在,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在這裡怎麼了?誰規定說我只能跟著師兄們走了?”小羽道士梗著脖子抗議,對我的話表達著不滿。
我失笑,但噬仙蟲有些生氣了,因為小羽道士的語氣讓它嗡嗡著就想給他個深刻的教訓。
我察覺到了它的氣息,搶在前頭伸手在小羽道士光潔的額頭上彈了一下:“小道長,再怎麼說我剛剛也救了你,這可不是對救命恩人該有的語氣。”
彈了一指後,為了防止噬仙蟲做出過激反應,我還是先把它收進了殘鏡裡面,並安撫它很快放它出來。
小羽道士大概沒料到我會彈他一指頭,下意識地捂著自己有些發紅的額頭,滿臉的難以置信:“你、你又不是我的長輩!憑什麼打我!”
小傢伙唇紅齒白,像個玉娃娃,只是脾氣實在算不上好。
我好整以暇地道:“我和你的師兄白松道人平輩論交,他都叫我一聲兄弟。你是他師弟,你說我算不算你長輩?”
這句話其實多少有些佔人便宜的意思在,不過他確實很尊重自己那個師兄,聽我這麼說後臉色漲紅了下,但也沒能說出什麼,只輕聲嘟囔了一句:“不就是請吃了頓飯嘛···還充上長輩了···”
我忍著笑問:“要不你也叫我一聲哥哥,等從這裡出去,我再請你吃一頓。不過,得先找到你師兄,把你還回去才行。”
“我有哥哥的,才不要你當!”提到這個,小羽道士又像貓兒炸了毛,齜牙咧嘴的就差撲上來了。
我撿起他的青鋒劍還給他,看到劍柄時,我覺得有點眼熟。
這是把道劍,樣子和平常劍差不多,但在劍柄處會刻有道紋和符籙,一般是用在某種法事或者儀式上的劍,平常這種劍是不會開刃的,但眼下這把劍已經開刃了,而且開的很好。
用天眼通看,這把劍的劍身還散發著淡淡金光,應該是被加持過法力的。
只是這個少年自己的道行太拉胯,沒能激發出道劍的威力。拿著這麼把劍,還差點被鬼物把腦袋給開瓢了。
“哼,看什麼看?”小羽道士把道劍背了回去,防賊似的地瞪著我。
我有些無奈地看著他,明明嫁衣少女說過,這小傢伙天生道骨在額部,而且我也親眼見過他的額骨吐出一卷道圖化掉煞氣殺光。於理來說,他在修行方面應該高歌猛進才對,怎麼會表現的有點拉胯呢?
“這把劍···”我摸了摸下巴,盯上了他揹著的這把道劍。
無論怎麼看,這把劍的尺寸和這小傢伙的身高也不太相符。而且我沒記錯的話,上次和他見面,他也沒揹著劍才對。
想到這裡,我心中不禁產生出了一個可能性很大的想法,挑著眉看著小羽道士說:“等等,你這把劍,不會是從你師兄那裡偷出來的吧?”
“什、什麼啊?”小羽道士頓時心虛地開始閃爍其詞,視線也開始到處亂飄。
得,八九不離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