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的斑紋扭動,好像是一條條小蛇在面板底下扭動,看上去十分的駭人。王老的表情頓時顯的痛苦了起來,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鬢髮滴落下來。
我緊緊盯著那些綠色斑紋的扭動,表面平靜,內心卻是緊張無比。這種咒蠱在發作時不會危害到中蠱者的生命,但在被逼迫的時候就不一定了。
我一定要十分小心地控制範圍,不能讓它們擴散到王老身體的其它部位去。
面板下的‘綠色血管’十分畏懼雞血、蛇膽和蠍子草混合成的粘稠液體,不斷地躲避而像一處聚集。
很快,王老的小腿肚上鼓起了一個青紫色的肉瘤,血管密佈,看上去極為駭人。
王老別看年事已高,性格也是個強硬的人物,臉漲紅的近乎發黑,嘴唇咬的發白冒血絲,忍受著不可想象的痛楚硬是一聲不吭。
我心裡不禁佩服這老爺子的性格,同時也不敢怠慢,讓優優去找來一把小刀。
“王老,我要在你的小腿肚上割一個小口子放毒血,請你稍加忍耐。”我在下刀之前,先給王老打了個預防針。
王老咬著牙、抱著自己的腿說:“沒事,動手吧,小夥子。”
得到同意,我不再猶豫,用小刀鋒利的尖端在肉瘤的尖端割開了一個十字小口,然後立即把優優另外拿來的盆臨在了下邊。
肉瘤的皮一破,一股惡臭無比的黑水從傷口處低落下來。不但臭,而且腥,比我搗碎的漿糊氣味有過之而無不及,燻得整個屋子的人都睜不開眼。
王老的兒媳婦這會兒也待不住了,捂著口鼻到了門外大口換氣,悠悠也趕緊去開窗通氣。
過堂風帶走了些許惡臭氣味,而我自始至終沒有移動位置,緊盯著肉瘤裡流下來的像石油似的毒血。
很難想象人類的身體裡會流出這種惡臭、粘稠的液體。隨著那些液體大股大股湧出來,肉瘤也開始縮小,在液體不再成股流下來,我把葦子杆插入了小刀割開的血肉裡。
王老疼得忍不住吸了口涼氣,其餘人也都眼角抽搐,不忍直視地移開視線。
葦子杆的中間是空的,古代人把它當做吸管。在古時候,一旦有人肌體生膿,又是在肌骨之間難以觸及,也會用葦子杆插入傷口處,醫者用嘴將膿液吸出的方式來進行消炎處理。
我要做的跟古時候的醫者類似,在把葦子杆插入進去後,我把一塊早就準備好的雞胸肉丟進了盆子裡。
這時葦子杆一陣顫動,在眾目睽睽下,有一條噁心的、通體黑綠、像蚯蚓似的蟲子從葦子杆中緩緩蠕動了出來。
它那看不到眼睛的頭部在空氣中一陣探索,最後找到了雞胸肉所在的位置,啪嗒一聲掉了下去。
接著是第二條、第三條,在一盞茶的時間中,從王老的腿中透過葦子杆一連鑽出來二十多條細小黑綠的蠕蟲,它們爭先恐後地擠在雞胸肉上,看上去噁心又駭人。
在最後一條蠕蟲掉出來後,葦子杆裡流出來的血變成了紅色。到這時,我才鬆了一口氣。
“好了,都走乾淨了。”
我把葦子杆拔掉,然後叫進來優優拿來醫藥箱給王老上藥止血。
自己端著那盆惡臭的東西出屋,添了些易燃物,然後一把火把那些蠕蟲和黑血燒了個乾淨。
回到王老的書房時,那道割開的傷口已經消毒上藥並纏上了一圈繃帶。拋卻那些蠱蟲不談,這道刀口其實只是很淺的皮外傷而已,王老靠在椅背上,看上去大汗淋漓近乎虛脫,但表示自己一個星期以來第一次感覺這麼輕鬆。
“小友,萍水相逢,你救了我老頭子的命。我也沒什麼好報答的,我聽阿洛說了,你是想知道關於那個寨子的事對嗎?”在把兒媳婦和孫子都叫出去後,王老也跟我嘮開到了正題上,“實話說,我以前可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但那件事後,我也不得不信世界上真的存在一些不可思議、難以解釋的事,我腿上的這東西就是那次事情給我留下的‘禮物’,我沒想到幾十年過去了,還有機會跟人講起。”
我在王老對面正襟危坐,不得不說,有些人身上是真的有‘氣場’這種東西存在。比方說眼前這老爺子,明明是個七老八十,頭髮銀白的老人,但在他面前我依然會下意識坐直自己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