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婆提出自己的要求,我心裡一震,看著對方滿是褶皺的臉上露出的洋洋得意,心裡的恐懼感逐漸消失。
三支香還還燃盡,我說道:“老婆婆的要求,我已經聽到了。那不妨,也聽聽我的條件,怎麼樣?”
“嗯?你想跟我談條件?”老鬼婆眼神露出兇色,那模樣駭人無比,即使什麼都不做也能讓人膽氣消退。
我立即叫了聲‘阿晴哥’!陳慕晴守在一旁一直焦躁地等著,見我一聲喊立即邁步走了過來,順勢撕去木劍外的黃布,露出一把黑不溜秋的木劍。
那老鬼婆本來沒把陳慕晴放在眼裡,這時見到木劍,眼中兇光不禁收斂了一些,流露出幾分懼意。
我見此心中稍稍一定,開口道:“我的條件也很簡單,只要你從此以後不許再傷害劉雪和其朋友、親人。否則這柄木劍懸與墳頭,你再想翻身都難。”
老鬼婆目露兇光,看了陳慕晴兩眼,血紅的眼睛忽然留下兩行血淚。周圍的空氣忽然瀰漫起一股惡臭,就像豬肉放久腐爛了的味道。
“小道士,想嚇我?”老鬼婆露出了猙獰的鬼象,雙手的指甲變得又黑又長,眼瞅著就要向我抓來。
見到這一幕,我下意識地又把舌頭伸到了舌尖,但表面上依然鎮定:“可不是嚇你。”
話音一落,陳慕晴立即搶上前一步,揮動木劍攔在了我和那老鬼婆之間。那老鬼婆根本不知道陳慕晴能看到她,一時反應不及,木劍劃的太快,直接削掉了許多那老鬼婆張舞的灰白頭髮。
嘭地一聲,就像是鞭炮爆了。
三支幾乎要熄滅的香一下子恢復正常,眨眼之間,三支香都燃盡了,只剩了光禿禿的末端。
我連忙睜開眼看向陳慕晴,發現陳慕晴的手握著劍柄,臉頰上流著緊張的冷汗。
“看到老鬼婆了?”我問。
陳慕晴指了下低矮的墳頭:“變成一團黑煙,鑽回去了。”
我鬆了口氣,接著看了看三支燃盡的香,香以盡,說明鬼同意了我的條件。儘管有威逼的成分在,但總歸是達成了目地。
地面上散落著幾張飄落的紙錢,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恍惚散發著絲絲不祥的黑氣。
我又在墳前唸叨了幾句,然後讓陳慕晴拿著木劍退後,自己把三斤紙錢如數燒盡在墳前。
說來也奇怪,那天有微風,但是燒了的紙錢愣是紋絲不動,直到三斤紙錢全部燒化成灰,這時才捲起一陣詭異的陰風,把紙灰捲起七八米。
“這樣就好了嗎?”陳慕晴問,我站起來,揉了揉發酸的腿說:“不確定…不過她如果不想打破約定,應該不會再對阿雪她們下手。不過……”
話鋒一轉,我看向半山腰處的那棟荒屋。
棘手的在那邊。
雖然老鬼婆這邊是搞定了,可是如果老鬼婆沒撒謊的話。那阿雪被她拘走的魂魄,還得想辦法從那荒屋裡招出來才行。
這事,說著容易,做著可難。且不說爺爺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別靠近那荒屋,單說招魂這事,我也不會啊!
嚴格來說,我並沒有拜入曾叔公傳下來的道統。爺爺雖然不介意我翻看《龍虎術錄》,但也只教了我一點皮毛,心術稍有涉獵,法術是想也別想。
簡單來說,就是自保有餘,想看事?也就嘴上說說的能耐。
不過事情已經推進到了這一步,我也不想半途而廢。其實我的性格有一部分繼承我爺爺,拗的很,只是比起他,我更謹慎一些。
兵分兩路,我讓陳慕晴回家安慰他姑姑,自己跑回家去翻《龍虎術錄》。而讓我大為驚喜的是,進門時,我爺爺已經回來了!
爺爺今年七十多歲高齡,但身子骨還很硬朗,脊背挺拔,頭髮也還有一半是黑的,梳的整整齊齊。
見我回來,爺爺先是笑著叫我的名字,接著鼻子一皺,臉色一變,頓時沉下聲來問我去了哪兒。
爺爺平時和藹,嚴肅起來的時候,眼神是相當銳利的,我被他看的頓時有些心虛。一五一十地把阿雪被衝身、自己透過香和鬼談判的事說了出來。
我爺爺是正經接替了曾叔公的道統,天師道的天師,也懂招魂的科儀,爺爺願意出手的話我也不必去犯險進荒樓。
爺爺沉默著聽完,也沒打斷我的敘述。而我滿心以為爺爺會去替劉雪招魂時,爺爺卻嘆了口氣說:“你這兔崽子,就懂吹大牛,還真有老子當年的那股勁。逞了這能耐,我看你怎麼收場。”
我愣了下,臉上的輕鬆勁也沒了,問:“爺爺,你不能替阿雪招魂嗎?”
爺爺搖頭糾正說:“不是我不能,而是你現在沾了這個因果。這件事,你就得管到底,不然會有餘秧,反而落個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