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藤江東岸,曹無的帥旗高高掛起,曹無本人下了小紅馬,大馬金刀的坐在了一個小坡上。
貂蟬緊張的陪在旁邊,擔心道:“曹郎,這次太過冒險了,所有精銳都在西岸,蒼梧兵都在東岸,萬一周瑜選擇進攻東岸怎麼辦?”
曹無笑道:“山人自有妙計。”
貂蟬並沒因為他這插科打諢的一句話而舒緩半分,反而更加擔心:“諸葛孔明、陸伯言,都是經天緯地之才,都不在身邊,這可如何是好。”
曹無拍拍肩膀,貂蟬幽怨的過來給他捏肩。
曹無在地上揪了一根草,咬了一口,四月的嶺南,草已頗為溼潤,曹無呸呸的吐了出來,笑道:“周瑜不會選擇弱的這一方。”
貂蟬皺眉欲問,曹無已經繼續開口:“他胃口太大了,東岸這些草莓兵,他看不上。”
“草莓兵……草莓又是何物?”
貂蟬鬱悶著自家將軍又說些讓人不懂的話,思索著這三個字的含義時,衝向這裡的江東軍已經起了變化。
那些船隻,竟然真如曹無所說,衝著西岸去了。
這一次,江東軍再無掩飾,一面面大旗在軍中次第升起,朱治、黃蓋、周泰、徐盛、潘璋、呂範、孫皎……
他們有的是順流而下,有的逆流而上,有的是從西岸不知何處突然冒出,顯然所有將領都做好了足夠的準備,提前埋伏。
半渡擊之,成為了雙方展開決戰的號角,這些江表良將,齊齊從埋伏處殺向西岸的曹軍。
在江東,只有一人可以將這麼多名將指揮的如臂使指,程普不行,孫權也不行,那高高掛起的“周”字旗,才是江東軍事上真正的主人。
曹無坐在土坡上,眯著眼看著突然出現的漫山遍野的江東軍,輕笑一聲:“周瑜,果然胃口很大。”
……
張遼、陸遜並轡而行。
陸遜只是北府家臣,可張遼這個因戰功封侯的名將,絲毫沒敢怠慢旁邊這個年輕人,實在是這些日子,北府給了他太多震撼,陸遜本人,也多次展現出了極強的軍事能力。
這個在江東都不怎麼出名的書生,似乎天生就是指揮軍隊的行家,學問見識,讓張遼這個久經殺陣的將領都感到佩服。
上一個讓張遼產生這種感覺的人,是指揮了赤壁之戰的諸葛亮,恰好也是北府家臣。
張遼看著到處都在衝來的江東軍,搖了搖頭,嘆道:“若非北府將軍提前佈置,咱們便會在半渡之時匆忙遇上如此多的敵軍,恐怕就會很難打了。”
他並沒有說那就一定會輸,因為他對自己也一樣自信。
陸遜神色有些緊張,苦笑道:“終歸是北府將軍親自布的局。將軍每日自稱不懂排兵佈陣,可卻總有奇策,讓人佩服。”
張遼點頭,悠悠道:“伯言,這一仗怎麼打?”
陸遜眼神終於堅定,平視江東軍中那“周”字大旗。
半年前,他還跟在那人身邊學習,現在,他有了新的學習物件。
他從來不懷疑,周瑜會把曹無當成一個極其重要的對手來對待,但他在曹無身邊待了那麼久,卻明白,曹無根本沒看上過周瑜。
北府將軍,每日想的,是更遠的事情。
陸遜抬起了右手。
他的手上有一根節杖。
它並不好看,也不威嚴,可當它被拿出來的時候,張遼俯首,周圍眾將低頭。
曹無南來交州,統領諸將,名義上靠的就是這根節杖。
天子的節杖!
“節制”這個詞,就是這根節杖的最好說明。
既然北府將軍足夠信任他,他便不能讓北府將軍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