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在蔣琬的運作下,兩個當街賣粥的小廝,竟然堂而皇之的被甘寧帶人請到了太守府中。
蔣琬並沒有著急暴漏,他依然等在外面,他知道,只要有人進去,交趾郡甚至士燮控制的四郡所有的訊息都能帶出來。
他已經在整理交趾現在的情況,士燮四郡中,交趾郡實力最強,足足有七十萬人之眾,比蒼梧還多,而另外三郡就差了太多了,南海郡被珠江大江阻隔,合浦郡靠近海灣,容易遇到大風,鬱林郡則山地較多,三郡各有十餘萬人口,加在一起也就是五十多萬人。
如此算來,士燮手下其實是有百萬百姓的。
北方戰亂頻繁,百姓流離失所,有很多原本的大州大郡,人口十不存一,能有百萬人口的,已是大勢力。
可是士燮這四郡,有一個大麻煩,即這百萬人口中,還有二十多萬是苗裔,這些苗裔多數懂漢話,也會不情願的交稅,但是其實心不向著漢廷。
如此一來,苗裔就成為了士燮的負擔,讓他明明坐擁百萬人口,卻不敢輕舉妄動去攻伐別人,以免身後起火。
這麼久的時間,小小蒼梧都沒拿下,可見他志不在中原,只願意偏安一隅,也只有偏安的能力。
若不是荊州易主,曹軍、江東先後南下五嶺,可能士燮的一生都會在這樣的小富即安中度過。
然而時代變了,江東的軍隊開進了交趾的地盤,士燮打造的海船也被江東劫走。
蔣琬年輕穩重,他不擅長軍略,對行軍打仗幾乎一竅不通,但是他自小從寒門長大,眼力卻是慢慢練了出來,擅長抓住任何的蛛絲馬跡來分析,他在龍編城內呆了這些天,能看出士燮將這龍編城經營的極好,是把這城當成自己的根基來經營的,絕不是那些涸轍而魚的軍閥。
他既然這樣做,就斷然沒有理由把手中權力讓出去,至少在沒有和江東交戰之前,不會讓渡他的利益。
可是現實卻是,江東軍堂而皇之的靠岸,甘寧這種江東將領也在龍編街頭招搖過市,這些本不該發生的事情,就擺在眼前。
“綏南中郎將啊,你在想什麼呢?”
蔣琬遠遠看著太守府的大門,若有所思。
兩個小廝進去了約有三個多時辰,直到天已經黑的不行,他們才出來。
不出意料,帶去的兩桶粥都已經賣完了,而送他們進去的甘寧,也大搖大擺的和他們一起出來。
甘寧一拍肚子,顯然吃的很飽,打了個飽嗝,大力拍了下兩個小廝的肩膀,然後心滿意足的回去船上了。
兩個小廝挑著粥桶,哼次哼次的往外走,路過蔣琬的時候,兩人一丁點特別的表情都沒有,依舊正常朝前走。
蔣琬本想囑咐幾句,見兩人這樣,才鬆了口氣,也不知北府是從哪裡找到的這些人,每一個都有當細作的天賦,膽大而心細。
他和兩人朝不同的方向走,也不著急碰面。
他走出沒多遠,打著酒嗝的甘寧突然回望一眼,摸了摸頭,自言自語道:“姓呂的是真的想多了,不過是兩個賣粥的,又懂些什麼。可惜都督也幫他說話。”
言罷,他自顧自的走了。
上午是他的班,在船上守衛,晚上則是呂蒙的班。
既然都是晚上了,那還想什麼呢,乾脆回船上睡覺去,什麼都不用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