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能聽出來,趙鵬話中帶著譏諷之意。
許胥倒反滿臉的榮光,拱手笑道:“當不得趙大人一聲博士。”
這是當不得嗎?
怎麼看怎麼像是在說,老夫就喜歡趙大人喊老夫一聲博士……
跟這許胥打了幾次交道,趙鵬深知這老頭的難纏,索性直撲正事,道:“我看吶,許博士還是早些歸家吧,這茶葉乃是金貴之物,非尋常人能喝的。”
趙鵬這話一出口,許胥老臉頓時一黑,吹鬍子瞪眼道:“合著老夫就是個尋常人?尋常人就喝不得?”
趙鵬沒接話,但許胥卻是來了勁,眼睛微微一眯,隨即笑道:“我以為,這茶葉本是山野尋常之物,我等尋常人自然喝得,且看西郊那些百姓喝得,我怎就喝不得?難道這不是有人誠心欺詐我等嗎?”
果不其然,這老頭又開始死亡纏繞了。
趙鵬嘴角不禁動了動,隨即說道:“你可知你這是在阻撓他人做生意,屬於犯法的行徑。”
眼見趙鵬說不過自己,許胥老臉閃過些許狡猾之色,隨即伸出雙手比劃道:“趙大人可見我用哪隻手阻撓了?
“莫不是趙大人覺得我等遺民好欺負,便用秦律威嚇我等?”
……
秦國重法,自然也敬法。
廷尉府這等法務部門更是無故不會平白動手抓人,一切都要講究證據確鑿。
這也是趙鵬多次跟許胥這等張嘴就來的“博士”打交道,卻無果的原因。
若非如此,趙鵬都恨不得給他一刀,一了百了。
就在趙鵬難辦之際,一個聲音卻匹自從門外傳來。
“按照你這麼說,秦法還治不了你?”
“那是自然,老夫遵紀守法,秦法何故治我?”
“哦?那這麼說,以後的秦律中難免還要加上一條閉嘴法咯?”
許胥聞言一愣,隨即向門口看去,一張笑臉頓時僵住。
……田儋、田榮、田橫。
他們不是隱居了嗎?
“許博士當真給我齊國人長臉啊。”
許胥見到眼前三人猶如見到鬼一般,不禁讓吃瓜群眾好奇了起來。
“這三人又是誰?”
“怎麼許博士見了他們瞬間歇菜了?”
“這三人……好像是田儋、田榮、田橫三兄弟。”
“這兄弟三人不是死了嗎?”
“誰說的,人家只是選擇隱居了而已。”
“齊國貴族最注重聲譽,又都是些硬骨頭,寧願隱居也不受秦降,今兒個許博士撞到自家正主,這就精彩了。”
……
眾人議論頓起,有心的,無心的都聽得出來。
許胥一張老臉頓時漲成了豬肝色,連忙說道:“田君不是隱居了嗎,何以現身在此處?”
田橫嘴角微微一動,打量了許胥一眼,隨即譏笑道:“國既滅,田某何以當君,許博士何以為貴?”
許胥靠著貴族身份招搖撞騙,沒想被田橫當場揭穿,一張老臉已是無地自容。
但礙於人前人後,許胥若不辯解,就怕真是要被笑死,遂而說道:“我曾為齊國博士,為齊王列傳,雖不是貴族,但我心中掛懷齊王,遂以齊王為榮。”
田橫譏笑之意越發濃重,並未接話,而是轉向趙鵬說道:“我兄弟三人若歸秦,可否引以為用?”
趙鵬神色一動,遂而說道:“我只是一介府使,並無資歷,但可薦你三人見於太尉大人。”
田橫三人互看一眼,隨即看到了對方臉上的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