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嘔吐聲,好在白杜仲晚上一直在喝酒,幾乎沒吃菜,否則場面恐怕會很難看。
寧望舒聞聲起身,慢慢走近了架子,用手帕沾了水擰乾,給白杜仲擦了擦臉。
顧從晚看到這一幕笑了笑,打趣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一副溫情的樣子,真不容易。”
轉眼間,顧從晚的眉眼變得凌冽了幾分,“當初他是怎麼對待我玄夜閣的人的,你都忘了嗎?”
夜馨被夜見帶回來的時候,顧從晚給她檢查了傷口,敷了藥包紮了傷口,她不知道是不是白杜仲的意思,審問夜馨的人竟然對她用了刑罰。
當時解開衣裳,顧從晚都不忍心看,細細密密的刀痕不像是用刀劃出來的,倒像是許多刀刃集合在一起的刑具剮蹭留下的,傷痕不深不淺,剛好往外滲出絲絲血滴,被困丞相府好幾天,到回來了都還在流血。
所以白顏深陷丞相府的時候她很慌張,也很害怕,在她看來,丞相府沒有一個好人。
寧望舒聽言,捏著帕子的手頓了頓,眼神有些冷漠,遲了一會兒才說道:“我沒忘,怕他吐髒了我的密室罷了。”
他手中的帕子還貼著白杜仲的臉,帕子冰冰涼涼,白杜仲的臉火辣辣的,冰火兩重天。
突然,白杜仲猛地咳嗽了幾聲,像是人老了得了哮喘一樣,什麼也咳不出來,但又完全止不住,彷彿一陣陣妖風迴盪在深山老林之中。
白杜仲緊閉的雙眼掙扎了幾下,像是奮力要睜開,卻怎麼也睜不開。
寧望舒見狀,急急說道:“快來。”
原本坐著紋絲不動的兩人幾乎同時站了起來,圍到了這一角落。
一靠近架子,顧從晚就聞到了白杜仲身上濃重的酒氣,方才她手下拖他過來的時候還沒有這麼大氣味,她下意識掩住了口鼻,小步往後退了幾步。
她喜歡喝酒,可不喜歡渾身散發著酸臭味酒氣的老頭兒,從靠近到現在,顧從晚的眉頭一直緊蹙著。
突然,白杜仲似乎不再掙扎了,眼皮鬆軟不動。
林安逸有些詫異,怎麼又突然沒反應了?
於是伸手拍了拍白杜仲的臉,還是沒反應,該不會死了吧?侍弄筆墨的文臣這麼脆弱的嗎?這人不行啊。
林安逸搖了搖頭,手掌微微勾起,想要試探一下白杜仲的鼻息。
突然!白杜仲猛地睜開了眼睛,一口咬住了林安逸的手。
林安逸驚詫地瞪大了眼睛,看到白杜仲睜開的雙眼,眼神頓時帶上了三分怒火,怒斥道:“你是狗嗎?隨便就咬人!”
林安逸左手掐住了白杜仲的脖子,眼睛有些發紅,他這回是真的被白杜仲激怒了,連帶著原先的怒火一起燒了上來。
白杜仲有些喘不過氣,嘴巴張著想要呼吸,林安逸的手順利脫口,隨即鬆開了卡住他脖子的手。
“早這樣不就好了。”
林安逸蔑視地看了他一眼,現在他還不能死,白顏交代給他的事情,他還沒有問清楚。
白杜仲咳嗽了幾聲,大口喘著氣,寧望舒順手就把手中的手帕塞進了他嘴裡。
白杜仲紅著眼睛,死死地瞪著眼前的三個人,恨不得用眼神殺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