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無憾的意識從血海中退了出來,緩緩地睜開眼睛,一道熹微的陽光順著通風管道爬了進來,在地面凝聚成一個細小的斑點。
“呀!天亮了!”
宋無憾掙扎的站起身,只覺得身體又消瘦了許多,一股前所未有的飢餓感襲來,他從懷裡摸出了乾糧,大口的咀嚼了起來。
吃完了三天的存糧,他還是覺得飢餓無比,好在恢復了一些力氣,他搬開了堵在地窖入口的雜物,一股刺眼的陽光照了過來,他下意識的伸手擋在眼前,過了好一會兒才適應過來。
同時,他發現自己對陽光,有著近乎本能的厭惡,這種感覺不曾有過,只是見過憎恨血肉之後,他才有這種感覺。
“我這是……”
宋無憾伸出伸出手,他看到了一雙近乎乾癟的手臂,出現了一個很是詭異的紋身,從胳膊一直蔓延到了手背,看起來像是一種玄妙的圖案,又像是一種詭異的文字,黑色的紋身給人一種晦澀深奧的感覺。
忽然,宋無憾想了一件事情,他曾經在父母工作的蓉城生物研究所見過這個黑色紋身,好像黑色紋身被做成了一副巨大的海報,懸掛在蓉城生物研究所的正大門內,足足有兩層樓高。
他以前問過父親這是做什麼的,父親說長大了就告訴自己,現在他是長大了,可是父母卻不在了,想到這裡,他心中難免出現了傷感之意。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回蓉城生物研究看看。”
宋無憾很快將這種消極的情緒摒除,在危險區需要隨時保持冷靜,一旦發生意外,才能做出最為正確的判斷。他舉步向著院外走去,當來到那張全家福面前時,他將其收進了懷裡。
院中的古井還有水源,他打起一桶水,滴入了一滴消毒液,然後將水燒開之後,一部分用作飲用水,一部分用來擦洗身體和清洗衣服。
在危險區,從來沒有一個人會直接接觸沒有經過處理的水源,誰都不知道水中有什麼危險,可能一隻細小的微生物就能奪取一名成年男性的生命。
又將一隻變異野兔的大腿烤熟,這條野兔大腿差不多和宋無憾的大腿一樣粗,撒上一點點粗鹽,也不管好不好吃,大口的吃了起來,他實在是太餓了。
宋無憾赤條條的坐在院中,一邊沉默的進食,一邊思考如何處理和憎恨血肉的關係,畢竟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要和這個怪物相處。
當務之急是要弄清楚憎恨血肉的性格,這樣才能更好地從憎恨血肉口中得知更多的資訊,例如:憎恨血肉的身世,同自己交易的目的,以及對自己構成多大的威脅等等。
宋無憾很清楚想要獲得這些資訊,只需要掌握一個字——舔。
這個是一個博大精深的漢字,在舊世界還沒有毀滅之前,流行著一句話“舔狗,舔狗,舔到最後,應有盡有”。
宋無憾對此深以為然,只有將憎恨血肉舔舒服了,他才能得到想要的資訊,這不是臉皮厚,也不是沒有尊嚴,這是一種戰略,有理有據的舔,不寒磣嘛!
當然了,他能夠走到現在,靠的不全是舔,更多的是自己的實力和手裡的小刀。
如果有人在這裡,一定能夠看到宋無憾消瘦的身體有著數不清的傷痕,其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面板,新傷和舊傷交雜在一起,這都是戰鬥帶來的創傷。
在他的背部,從脖子到尾椎骨,有一條長長的疤痕,如同一條醜陋扭曲的蜈蚣一般,有的地方癒合之後,很快又撕裂開來,可見森森的白骨,所帶來的痛苦,就像跗骨之蛆一般,炙烤著他的意志和身體。
很難想象,他如何拖著這樣一句殘破的身體,行走在危險重重的危險區,並且臉上沒有半點的痛苦。
這道疤痕不是戰鬥造成的,而是基因改造失敗之後的下場。
這……已經是最好的下場了,至少宋無憾是這樣認為的,因為更多基因改造失敗的人類會變成人人喊打的怪物,例如:半獸人,墮落者和爬行者等等,以及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基因改造,既是人類的福音,也是當事人的喪鐘,無數的人倒在了基因改造的路上,只有少部分的改造成功,成為一名實力強大的覺醒者。
一刻鐘後,宋無憾穿上了溼漉漉的衣服,危險區的時間格外的珍貴,若是衣服乾透才出發就是等死,他將配槍和小刀掛在腰間,又將其他物資放進一個黑色的揹包。
這個揹包用特質的材料製成,很是堅固耐用,在獵人中很受歡迎,幾乎人手必備,在揹包的表面印著一箇中年男人的頭像,黑色的眼睛,胖胖的臉龐,頭頂還有幾撮稀少的頭髮,看起來滑稽而又可笑。
只是一般人看到這個中年男人,根本笑不出來,除了恐懼就是恐懼,至於原因,我們以後會一一道來。
鼓鼓囊囊的黑色揹包內,基本上都是獵物的皮毛和骨頭,也有些血肉,只不過不多,一是血肉不值錢,二是血肉不利於儲存。
這些都是小索和奧哥的遺物,在他手裡也算是物盡其用,不枉費二人的一番心意,他一定會記住這兩個“好心人”的無私奉獻。
有了這些東西,他沒有在危險區停留,而是踏上了回程的道路。
在路上,他看到了殘破的石碑半躺在路上,露出了一部分,依稀可見八個斑駁的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