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窗子,睡眼朦朧的秦莣眯著眼睛看順康帝朝那塔上派士兵,這些夾雜著許多民工血汗的建築,終於派上了一個可有可無的用場。
“花費這麼多人看一個人,真搞不陰白他是怎麼想的,有這功夫,派大將將他們招去練兵不好嗎?”
“順康帝管不了那些大將。”黎宵如是道,“為了那點可憐的君主威嚴,他只能挑軟柿子捏,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這很重要嗎?”秦莣表示不能理解。
“因人而異。”黎宵微微側頭看著秦莣似笑非笑的道:“就好比九重天的蕭竹墨,放著自己的皇子不做,偏偏和青丘狐狸作對一個樣。在他們眼裡,你們是異類,是可揉捏的軟柿子,因為你們從未被主流承認過。”
“主流?”
“主流是九重天那些人修煉而成的神仙,他們覺得讓你們歸順是給你們面子,他們給你們面子你們帶要不要,所以才出現了蕭竹墨這樣的群體。阿莣,青丘狐狸太傲了,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因為蠻力從來不是這世界上最強大的存在。”
秦莣看著眼前這位如師父附體的黎宵,久久不能言語。
為什麼,他不能使師父呢?
張文修有些木然的看著那些高聳入雲的看守塔,塔上面時而出來時而進去計程車兵的影子使他覺得異常煩躁,他已經不打算離開這裡了,他們總這麼看著他是什麼意思?
然而,他這些鬱悶煩躁也只能對楚嬤嬤說說。
楚嬤嬤越發的老了,順康五年的時候,一場大病害得她臥床不起,在一個飄雪的夜裡,八十高齡的她離開了人世。
臨去時,侍奉在榻前的,是她萬年稀裡糊塗得來的兒子——張文修。
“沒想到,已經這麼多年了,”看著眼前這個模樣與真實年紀極度不符的兒子,她抬起了飽含滄桑的手,輕聲喘息著道:“你沒死,我很欣慰。公主走的時候,最怕你作踐自己的身子,你作踐自己身子那麼久,能活到現在真是個奇蹟……”
張文修噎了下。
病入膏肓的楚嬤嬤卻沒注意這些細節,只是自顧自的擔憂道:“……可是眼下這個情況實在不容樂觀,陛下繼承先帝遺願嚴加看管你,你此生想離開晉國前往北羌與公主相會只怕不能……”
“我一定可以去的。”張文修道,“就算死了,我魂兒也要非過去,所以,請娘放心。”
天亮的時候,楚嬤嬤的屍體被府裡的小廝抬著送到府門口交由守府士兵送去安葬,張文修執意要送,然而,順康帝執意不肯。
他怕張文修會藉此逃跑。他就是這麼個不自信的帝王。
沒了楚嬤嬤的駙馬府顯得異常冷清,佝僂著背的張文修身著單衫在雪地裡來來去去的走,每走一步,每一道無端陌生的風景都是他覺得煩躁,他想離開,他是真的想離開,可是,不遠處那一座座在風雪中屹立不倒的塔告訴他離開這去見晉平只是個奢望。
這麼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