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告訴他的。”
流景的聲音和狸奴同時響起,狸奴愣了愣回頭,便看到流景從外頭回來。
“是我告訴舟明仙君的,”流景站在狸奴身側,仰望高高在上的冥域帝君,“我不希望三界戰亂,便將此事告知他了。”
“知道你在做什麼嗎?”非寂聲音沉鬱。
流景心裡暗罵舟明找什麼理由不好,偏偏說要去找什麼仙草,說找仙草也不多解釋幾句,只說仙草除了能治療識海,對神魂也有作用,搞得好像把小月亮排在她這個冥妃後面、仙草她用不著了才給小月亮用一樣,非寂但凡有點腦子,也會懷疑他是臨時編出的理由。
都錯漏百出了,她如果再找補只會更讓人懷疑,萬一再牽扯到她的真實身份就不好了,所以乾脆承認了。
大殿之上一片寂靜,狸奴出於職責懷疑流景,此刻卻也因為帝君的問責隱隱為她擔心。
漫長的沉默之後,流景訕訕開口:“知道,洩露軍情。”
“若本座今日被他騙過去,冥域會有多少兵卒喪命?”非寂直直看著她的眼睛。
“帝君,卑職這就去攔下舟明仙君。”狸奴忙道。
非寂神色淡淡:“他若有心,訊息早傳出去了,與其攔下,不如放他歸去。”
狸奴聞言,繼續老老實實跪著。
流景勉強一笑:“我沒打算瞞著帝君。”
“本座該謝謝你?”非寂反問。
流景抿了一下發乾的唇,沉思片刻後還是跪下了:“流景洩露軍情罪該萬死,還請帝君看在往日情分上饒流景一命。流景願辭去冥妃封號,離開幽冥宮,此生不再入冥域。”
非寂眼神倏然冷厲。
“流景,你胡說什麼呢!”狸奴壓低聲音呵斥。
“求帝君成全。”流景俯身。
非寂眉眼沉靜地看著下方跪著的女子,扶在膝上的雙手漸漸暴起青筋。
許久,他冷淡開口:“你想走?”
流景頓了頓,訕笑:“不是要走,是領罰,我辜負了帝君的盛情不說,還害得帝君要重做打算,算是罪無可恕,如今實在沒臉面留下,不如趁早離去。”
其實就是順勢訣別,順利的話,正好給這段時間徹底畫上句號。
“不如趁早離去,”非寂重複一遍這句話,眼底泛起嘲諷,“是沒臉留下,還是真心想走,刑罰千萬種,為何偏要以離開為罰?”
流景心裡咯噔一下,面上仍是無辜:“自然是身嬌體弱受不得苦,也不想再回暗牢裡待著,思來想去就只有離開這一條出路了。”
非寂盯著她看了許久,似乎要看穿她的神魂,流景默默嚥了下口水,突然胃裡翻江倒海,她一個沒忍住,側身便吐了個昏天暗地。
非寂猛然衝下王座,不顧髒汙將人扶起,強行給她灌了些靈力。
魔族與仙族的修煉方式不同,輸出靈力淨化之後方能給仙族用,往往淨化之後千不存一,流景此刻卻感覺大量靈力湧入,舒暢的同時連忙握住非寂的手:“可以了。”
非寂冷著臉不語,直到她面色恢復紅潤才停手:“又是脾胃不適?”
“應該是。”屢次三番,流景也開始皺眉了。
非寂愈發不悅:“你好歹也有修為在身,怎會動不動不適,莫不是修煉出了什麼問題,亦或是真被下毒了?”
“不知道呀,舟明仙君已經走了,斷羽醫神又帶徒弟去試煉了,也沒個大夫可以幫我瞧瞧。”流景從他懷裡摸出個果脯,含在嘴裡才感覺好了一些。
非寂見她還有心情吃東西,懸著的心突然放下,只是面上還是冷著:“舟明離開怪誰?”
“怪我怪我,”流景趁機認錯,但還不忘潑個髒水,“但如果不是你非將我牽扯進來,不就沒有這些事了麼,人都有自己的道,我也一樣,既然知道了,肯定不能眼睜睜看著三界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