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舒服?”非寂的聲音幾乎與他同時響起。
流景點頭:“脾胃不適,沒什麼胃口,還總想吐。”
“方才不是被血腥氣燻吐的嗎?”狸奴忍不住問。
流景眨了眨眼睛:“是,但從前都不會因為血腥氣難受,所以還是不太舒服。”
狸奴:“……哦。”
“用過早膳,讓舟明瞧瞧。”非寂淡淡道。
流景答應一聲,突然抱著非寂的胳膊嚶嚶嚶哭訴自己有多命苦,不過是去小破院住了三天,便開始有人意圖不軌,她空有冥妃的名分,卻過得不如做侍女時愉快。
狸奴就看著她逐漸擠上王座,穩穩當當和帝君一同坐在象徵冥域最高權的位置上,心想整個冥域也沒你這麼‘可憐’的,再看帝君……嗯,好像就吃她這套。
簡單用過早膳,外頭便來了幾個鬼將,流景察覺到氣氛不對,便隨便找了個藉口準備離開,非寂卻突然叫住她:“你留下。”
殿內頓時暗潮湧動,雖然沒人明說,流景卻能感覺到這些人的驚詫與不解。雖然不知道他們要商議什麼事,但既然非寂讓她留下,她便沒理由再走,於是流景大方叫人搬了把椅子,就坐在非寂旁邊吃吃糕點喝喝茶,任由大殿之上氣氛膠著,她自巍然不動。
一刻鐘後,她就有點吃不下了——
“卑職已經派人查過,天界的確從幾個月前便封閉了天門,自那之後再無人進出,就連妖族族長求見都被拒絕,顯然是出了問題。”
“自從三界會談之後,天界突然加強守衛,連防護大陣都全部開啟了,我們的人無法滲透,只能在外圍打轉。”
“帝君,他們定是如您所料出了什麼大問題,才會這般緊繃,如今的確是我們進攻的最佳時期。”
鬼將們七嘴八舌,熱烈討論如何攻打天界,流景拿著一塊糕點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終於體會到狸奴方才看著他們打情罵俏時坐立難安的滋味。
一片熱論中,非寂突然撩起眼皮看向她:“你覺得呢?”
殿內剎那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齊刷刷看向流景。
“……我什麼?”流景默默放下糕點,裝傻。
非寂沉默片刻,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腦袋。
流景:“……”
其餘人:“……”
“別打岔。”非寂冷淡開口。
流景默默嚥了下口水:“你非要我說,那我只能說還是別打仗的好。”
有鬼將忍不住回懟:“眼下是最佳交鋒時機,錯過了冥域不知還要等多少年,冥妃娘娘一介女流,不懂也是……”
話沒說完,便被一股靈力掀翻出去,撞在柱子上嘔出一灘血來,殿內頓時寂靜無聲。
“繼續。”非寂看著流景。
流景:“……就不說一旦打仗便是三界生靈塗炭這類的空話了,如今冥域對天界的情況瞭解多少?怎就確定有便宜可佔?即便贏了,冥域之人早就習慣了魔氣濃郁的地心,確定受得了天界過於清凌的仙氣?到時候病的病倒的倒,佔了天界又能如何?”
說完,她停頓片刻,直視非寂的眼睛:“最重要的是,帝君你如今只有四成修為,確定能打得過陽羲仙尊?”
“當日沉星嶼一戰,本座並未輸,”非寂緩緩開口,“證明她如今的修為也不過如此。”
“也許她是收著力呢?”流景歪頭。
非寂有一下沒一下敲著膝蓋:“也可能是受了重傷。”
“但帝君你敢賭嗎?”流景平靜與他對視,“一旦賭輸,便是你冥域幾千年的籌謀毀於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