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寂臉色微變,流景心中嘆息,知道塵憂這回的招數用對了。
“如今置於傳音盒內,你只管拿去,就當我為這段時間做的錯事贖罪,”塵憂呼吸有些不暢,靜了靜後繼續道,“非寂,你若還不解氣,我於宮門外跪上十年如何?”
幻象消散,狸奴大怒:“她最後一句什麼意思?威脅您呢?帝君你可千萬不要……”
“把內丹給她送回去,撤下對非啟的幽禁令。”非寂閉上眼睛。
“帝君……”
“帝君讓你做什麼,你只管做就是。”流景打斷狸奴。
狸奴不敢相信地看向她,若非已經確定她和非啟並非同黨,否則真要問問她為什麼幫著非啟。
流景無奈,示意他趕緊出去,狸奴心中鬱結,乾脆甩袖離開。
狸奴一走,屋裡頓時安靜下來,非寂靠在床邊閉目養神,眉眼間俱是沉靜,似乎塵憂以死相逼的事對他並沒有半點影響。
凝露解了他將近兩成的情毒,他瞧著比之前的氣色好了些,只是身上的寢衣鬆鬆散散,仍能看出消瘦許多。流景無聲彎了彎唇角,在床邊坐下後握住他的手,安靜地輸入清心訣。
非寂眼皮動了一下,卻沒有睜眼:“那點靈力都耗本座身上了。”
“吃了帝君這麼多糕點,多幹點活兒也不虧。”流景笑道。
非寂撩起眼皮:“不勸本座?”
“有什麼可勸的,帝君都這麼大的人了,做事肯定有自己的考量。”流景表示理解。
非寂:“沒有考量。”
“那就是帝君準備下一盤很大的棋,才故意縱容他們。”
非寂:“……”
“……所以是太心善,才不忍看她如此。”
非寂:“也並非心善。”
流景無言與他對視。
“怎麼不繼續?”非寂見她遲遲不語,索性直接問。
流景:“您稍等,我想想再編。”
非寂唇角勾起一點弧度:“難怪你總喜歡胡說八道,的確有趣。”
“……帝君吶,學點好的吧。”流景嘆氣。
非寂不語,心情卻好了些。
塵憂尊者割了半個內丹的苦肉計很有成效,不僅內丹原路送回,還解決了寶貝兒子的困境。大概知道自己這事兒辦的不地道,特意叫人送了幾十樣上階真品來,其中不乏萬年難得一見的珍惜靈藥。
“塵憂尊者這是下血本了啊,”流景在滿院的寶貝里跳來跳去,猶如一隻闖進瓜地的猹,“都是好東西,每一樣流落出去,都足夠引起三界爭搶,沒想到她這麼捨得下本。”
非寂站在廊簷下,視線從這些東西上一一掃過,便轉身回去了。
“帝君怎麼走了?”流景抱著一個小煉丹爐問。
狸奴面露嫌棄:“你以為帝君跟你似的,瞧見點東西便走不動道?”
“這不都挺好的嘛。”流景一臉無辜。
狸奴冷笑一聲,扭頭也進屋了。
自從她前天沒幫著他勸非寂後,他就又恢復成以前那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狀態,流景早就習慣了,淡定在一堆亂七八糟的寶貝里逛了幾圈,然後趁周圍守衛不防備,飛快抓了一把靈藥藏進乾坤袋裡,又拿了一個小小的子母追蹤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