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都一個問題。溫知禾搖頭:“沒有,我覺得我還很年輕,現在結婚還太早了。”
賀徵朝莞爾,沉吟片刻:“家裡人也這麼認為?”
溫知禾幹脆利落:“沒有家人。”
空氣似乎凝固了一瞬,賀徵朝眉梢略略上抬了幾分。
溫知禾卻笑,聲音飽滿,讓人看不出一絲被冒犯的跡象:“這沒什麼,如果非要問家人的話,我有兩只貓。”
“所以您是想問我的家庭情況嗎?”她想了想,又問。
賀徵朝沒問,恰好侍應生來送餐,這座酒店常接待外賓,法餐是特色,溫知禾點的主菜是胡椒牛排,中規中矩不容易踩雷。
她真的餓了,也不認為和這位先生吃飯有什麼可顧及,所以即刻切塊塞入嘴中。
牛肉火候剛好,裹滿湯汁的肉質滑嫩細膩,很好地滿足了口腔味蕾,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分量太少。
溫知禾吃兩口就剩一半,而賀徵朝的餐盤幾乎沒怎麼動過,牛排在他的餐刀下被優雅地切割,倒是挺賞心悅目。
溫知禾咀嚼的頻次都慢慢降低了,雖然會有配菜,但她不想吃完牛排還要以切西蘭花來掩蓋自己的狼吞虎嚥。
賀徵朝似乎是看出她有意放緩,溫和詢問:“不合口味?”
他分明才剛抬頭看她,溫知禾手一頓:“不會,挺好吃的。”
話題聊到這基本就死了,溫知禾懂得如何不讓話掉地,她再度開門見山地問:“賀先生,所以您需要我做什麼工作?”
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這位先生談的是字面意思的合法工作,他需要一個合心意的下屬,她也需要這種朋友狐假虎威。
在她對這桌逐漸冷卻的佳餚意興闌珊時,賀徵朝放下玻璃杯,掀起眼皮緩緩道:
“和我結婚。”
如果視網膜倒影的是一部電影,溫知禾或許還會因為此情此景這種臺詞心動,但——結婚?她沒聽錯嗎?他是在和她說這件事?
溫知眉心跳了跳,這都已經不是音畫割裂,而是認知上的顛覆。
“你不用懷疑自己聽錯。”相視無言的第三秒,賀徵朝徐徐開口,嗓音有種淡雅的浸潤性,“我說的就是和我結婚。”
這般篤定的陳述句擲地有聲,像音箱在她耳畔擴音到極致,震得她心律更紊亂。
溫知禾幹笑兩聲,說出那句不尷不尬的經典臺詞:“先生,您真會開玩笑。”
賀徵朝低眉,回以同樣經典的否認:“不是玩笑。”
閱覽影視劇無數,溫知禾對戲劇的套路幾乎有著八九不離十的預測,可一旦搬到現實、面前,她只覺得……這太荒謬了,太不切實際了,是不是再等等,她還能等來自稱親生父母的富豪找上門?
冷靜,冷靜。溫知禾在心裡對自己說,戰術性地拿起水杯一飲,清冽的檸檬澀味刺激味蕾,她只抿了一小口,沒捨得放下,依舊握著玻璃杯放在唇前。
視線越過杯口,細細盱衡男人成熟英俊的面龐,自眉骨到鼻樑,溫知禾只看出他的泰然處之、古井無波,似乎為證明並非為玩笑話,他連笑意都一併斂去。
溫知禾不認為,像賀徵朝這樣的人會和她開這種玩笑話。
但她也不會自以為是到賀徵朝能對她……求婚。
這算是求婚嗎?
她需要打個問號。
她被震撼到沉默失語,而面前這位先生,這位罪魁禍首,卻以漆黑的雙眼安然如故地凝著她。
似乎只要她不開口,不接這茬,他就不會將話題延伸下去。
溫知禾緩慢放下玻璃杯,指頭輕輕摳動玻璃杯內陷的紋路,聲量放低:“為什麼?”
“像您這樣的人,應該不缺結婚物件吧?”溫知禾迎上他的目光,緩緩發問,“我身上難道有您很需要的東西?”
“還是說。”溫知禾小心翼翼地猜測,“我是某個不知名富豪的隱藏款民間遺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