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只要錢到位,時間不是問題,伏黑甚爾說幹就幹,當天半夜就潛入天內理子的住所帶走了兩人,留下幾名名為“護衛”實則“監視”的總監部咒術師的屍體和濺滿牆的鮮血。
如果無法避免天內理子的死亡,那就讓人來代替天內吧。
牧野千禾抱著“反正有星漿體備選”的無恥想法,悄無聲息就將兩個少女的命運交換。
隔天早起看到伏黑甚爾發來的資訊,牧野千禾的手都在抖,她站在矇矇亮的破曉中,用另一隻手狠狠攥住顫抖的手腕,好像這樣就能讓她平靜下來,但是不行。
總要有犧牲的,她深吸一口氣,吸進滿腔冷氣,她故作冷靜地想,為了更美好的未來,總有人是要做出犧牲的,不管當事人知不知曉,情不情願,既然已經被擺上棋盤,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祈禱死亡不會如約而至吧。
牧野千禾從來沒有殺過人,當然也沒有間接推動過無辜人的死亡,她是許下“幸福”願望的魔法少女,遵守著自己的準則。
但是現在,這份“幸福”出現裂痕。
她沒能保證那個備選的星漿體少女的幸福,因為她選擇了五條悟。
牧野千禾微抬下巴,破曉的第一束光線穿過厚厚的雲層照亮山林中的某個部分,隨即更多的光線緊隨而來,不多時,站在走廊上的黑發女性已經被籠罩在帶著霧氣的晨光裡,被驅散了環繞在身側的冷氣。
天內理子被綁走的訊息很快就在高層引起小範圍的震動,說是小範圍其實是因為相當一部分人對於這件事持無所謂的態度,某種意義上從側面證實了咒術界腐朽的活到二十一世紀的最大功臣就是羂索。
牧野千禾將注意力放到那些聽聞星漿體失蹤便顯得既惶恐又憤怒的人身上,這些高層是負責看守星漿體的主要人員,大機率也和羂索有聯系,她嘗試性的試探了一下。
被詢問的同僚神色怪異,“天元大人的進化一直以來都是加茂盛直大人在負責,你不知道嗎?”男人的目光帶上懷疑。
加茂盛直?
牧野千禾眯了眯眼,把這個名字圈上紅線。
對上男人的眼睛,“我是新來的,之前一直在&09;工作,對這些事情不瞭解,見大人們好像很驚慌的樣子,怕出什麼事所以問問。”牧野千禾面不改色的說,順便掏出自己調職資訊證明,見小小一張卡片人像右下角印有總監部的印章,男人這才放鬆,警惕的目光也轉變為看後輩的欣慰。
“好好幹,既然你能被調到盛直大人麾下,說明能力出眾。”男人拍拍牧野千禾的肩膀,向反方向走去,嘴裡唸叨著,“年輕人啊,後生可畏,後生可畏。 ”
在逐漸遠去的腳步聲裡,牧野千禾抬手,掌心躺著再次升職後重新發下來的證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在咒術界,沒有人會晉升得這麼快。
羂索發現她了。
牧野千禾走著,皮鞋在光滑可鑒的地板上留下一串腳步聲,長長的走廊每一步都彷彿是複制貼上,給人一種好像永遠也走不到盡頭的錯覺,右邊是大門緊閉的會議室,左邊是森林,不強的光線被老舊的玻璃減去明亮,灰撲撲照著昏暗的走廊。
這裡的裝潢美則美,入目之處有被歲月侵蝕的痕跡,但雕飾掛畫無一不是精品,要是普通人走進這裡,會被這些精巧的玩意弄得拘謹不已,這些地方無形中散發出的屬於大家族才有的傲慢和輕蔑。
牧野千禾去了伏黑甚爾藏匿人質的地方——藏在伏黑家樓上。
不知道該說伏黑甚爾純懶,還是俗語中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總之牧野千禾拿著從伏黑甚爾哪裡要來的鑰匙開啟門時,看到的是在客廳被爐裡打滾的天內理子,以及跪坐在地上說著“還沒拖地,地上很髒”的黑井美裡。
“......?”聽到開門聲的天內理子半趴在地上,看到牧野千禾,眼睛倏地瞪大,“啊!是你啊。”
聞言,手上抄著一把晾衣杆的黑井美裡也順勢仔細看了牧野千禾一眼,“你是那個時候的,夏油先生的輔助監督?”
兩個人看起來待在這所房子裡很是放鬆,但實際上防身用的刀具是一個也不落,瞥見天內理子翻身時不小心從被爐底下露出來的匕首,牧野千禾想了想,將自己的證件展示出來。
“是我。”牧野千禾走進玄關,帶上門,她沒有再往前,而是止步於讓主僕兩人感到安心的位置,直接道,“我準備了出國的機票,趁現在咒術界的人沒有找到你們,趕緊離開吧。”
天內理子被這個訊息砸得大腦宕機一瞬,“離、離開?”
“現在就收拾東西吧,在晚一點渡輪就要離岸了。”
牧野千禾目光灼灼地盯著天內理子,一字一頓道:“去國外,安安穩穩當幾年透明人,然後你今後的幾十年,都不會再活在死亡不知何時會降臨的恐慌中,還能和你在意的朋友一起。”
少女茫然地說,“可是為什麼,我現在就要離開?”她察覺到某種暗流,“我是天元大人的”這句話忽然卡在這裡。
“你是天元的食物?或者說養料?”牧野千禾語氣嘲諷,她大概能猜出少女在想什麼,無非是和天元融為一體後還能保留自己的意識之類的異想天開,不過這類美好的想象註定要被戳破那層夢幻的泡泡表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