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略微怔著,顯然被元欲雪的一套邏輯打的頭昏腦脹。他甚至在閒暇之餘,生出了一些苦笑的心思。
這、這算什麼?哪怕是副本系統給予他的指令,只要不認可,他就不去做?
太任性了吧,這名玩家。
但是一邊暗自腹誹著對方的任性,他心裡卻生出了一種相當微妙的感覺。
這種感覺不算太舒適。因為對比起來,自己行為當中的那一絲私慾和冷血,像是冰天雪地當中的一滴血似的顯眼。很不易被發現,但一旦注意到,就再難以忽視了。連著他握著能量槍的手腕,都有些許的發麻。
太不講道理了。
全體玩家聯合起來,都預設的遮羞布,彷彿一下子就被掀開了。
像是全部的髒汙都被曝光於明亮天日之下。哪怕像是他這樣厚顏又冷血的人,也忍不住在這樣光明的映照之下而微微蜷縮身體。
元欲雪的出現足夠鮮明,鮮明到他們那些被美化了數倍的行為,再也無法以大義的名頭維持下去。
但他還是略微滾動了下乾澀的喉結,有些無奈地想著。
可就算是眼前人也是沒辦法的,這根本就是死局……在這麼想著的時候,他手腕上的那塊像是手錶的機械,又開始發出了激烈的嘶鳴聲——這聲音清晰又刺耳,像是防空警報一般,非常的具有穿透力。
顯然,是那些玩家發現他並沒有如約履行行動,而開始催促他了。
青年略微頓了頓。
而元欲雪微微側了一下頭。
他的破鴻蒙並沒有收起來過。
但事實上,直到現在,元欲雪的身上也沒有出現直接而激烈的殺意。彷彿那柄雪亮長刀,是一柄再華美不過的裝飾品。而他用來指著青年,也並沒有任何危險意義,像只是一個有些過分好看的拍照姿勢似的。
青年卻莫名地流下了一滴冷汗,並且十分清楚,如果他現在真的做了什麼蠢事的話,就像是之前元欲雪說的那樣,會被他“視為敵人”。
做這樣的強者的敵人,後果一定不會太好。
所以他非常乾脆利落的站隊了。
那塊銀質的器械被他利落地摘下來,用手狠狠地捏成了一團。
形狀像是一團被粗糙折起的紙團似的,不必說,裡面的精密器械也跟著被破壞掉了。那尖銳的叫聲幾乎立刻停了下來。
而青年也非常隨意地隨手就將它往地面一扔。
從極高的屋頂上墜落下來,那塊金屬物發出了不大不小的碰撞聲,隨後靜靜地躺在地面上,報廢了。
“現在,”他非常冷靜地看向元欲雪,還有一絲微妙的緊張,“我們應該不算做敵人了吧?”
元欲雪很說話算話。
下一瞬間,那柄非常漂亮,卻像是透著一股煞氣的長刀消失在了他的手中。他便靜靜地站立在那裡,好看的像是一副夢境當中的畫作,絲毫讓人想象不到他先前可怕強悍的統治力。
青年又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當然了,他並不是被元欲雪的那一番任務錯誤的歪理打動了——畢竟那怎麼看也像是眼前的玩家任性的結果吧。
他只是非常的識時務而已,
雖說收了一些報酬,但那些報酬目前還沒有落在他的手裡。更何況,他的目的,最重要是活下來,然後賺更多的積分。如果就這樣死在這裡的話,實在是得不償失。
他不可能因為這樣可笑的理由賣命。這樣行走的人形核彈走在他的身邊,他當然知道該迅速地投向哪一方。
不過,雖然暫時性的妥協了,他也並沒有就單純站在元欲雪那一方。
甚至因為元欲雪收起了刀之後,看上去的模樣實在太讓人放心,以至於他有些惡劣地刻意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