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家裡認真背臺詞的秦樂凱接到了藝人總監李總打來的電話，李總的聲音聽上去非常的開心，“小凱，徐導那邊對你試鏡時的表現很滿意，剛才他們公司的製片人給我打電話了，徐導決定用你，雖然只是兩個星期的客串戲份，但是機會是非常難得的，回頭我和他們定好時間，你去他們公司見見製片人。”
“恐怕不行吧李總。”秦樂凱聽見這個訊息有點懵圈，“我已經答應了陳橋導演去幫他客串個網劇，合同都送過來了，我正打算找時間去公司找您簽字呢。。。”
李總沉默了幾秒，大約對他說不行感到生氣，“那你現在來公司一趟，咱們見面談。”
會議室裡，秦樂凱和李總面對面坐著，空氣中有一股子劍拔弩張的氣氛。
李總陰著一張臉，“徐導那邊來電話了，他對你上一次去試鏡的表現非常滿意，決定給你個機會，讓你進他的組拍戲，你現在跟我說不行？”
秦樂凱氣定神閒的坐在那裡，一點都不糾結，“我已經跟您說過了，我已經答應了陳導那邊客串的事，合同也已經拿過來了，您這邊簽字蓋章了我就直接進組了。徐導那邊的事，只能先推掉。”
他把合同往李總面前遞了遞，“我也知道您為難，但是沒辦法，我不能在陳導那失言，麻煩您了。”
李總看了一眼合同，碰都沒碰，“有件事我希望你搞清楚，小凱，站在公司的角度，網劇和電影是沒有可比性的，別說這個只是客串的，就是讓你做男一號也不行。徐導在行業裡的影響力不用我再多說了吧？這種事根本就不需要做選擇。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會親自去處理好，反正只是拍兩個星期，不影響你在尋妖記那邊的進度。”
“話不是這樣說的李總，這兩部戲都只是客串而已，沒有輕重高低的區別，我先答應了陳導，這事不能反悔，讓人家知道我推了陳導是為了進徐導的組，我成什麼人了？我知道徐導的影響力和知名度，但是我沒跟他合作過，說白了，我和他沒交情，能合作當然好，時間上配合不了，我也沒辦法，您要是有辦法能讓尋妖記推遲開機半個月，那我兩邊都能兼顧，如果不行，我只能去陳導那邊客串，我第一次拍戲就是跟陳導合作的，我不能幹這種忘恩負義的事，您說呢？”
秦樂凱手裡擺弄著簽字筆，對李總和煦一笑，“您也不希望公司培養出來的人自己做壞口碑吧？”
李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秦樂凱說這些話來堵她的嘴，讓她幾乎無法辯駁，她坐在那裡想了半天，怎麼能讓秦樂凱不失言還能同時得到去徐導那拍戲的機會。她把希望寄託在白薇的身上，希望她能有辦法把《尋妖記》的開機時間拖延一下，這件事才能兩全其美。
她拿出手機給白薇打電話，“薇薇，你在不在公司？我在第三會議室，你來一下可以嗎？”
白薇推開門走進會議室的時候，李總和秦樂凱各自坐在兩邊的樣子就好像兩軍對壘一樣，她看了一眼愁眉苦臉的周躍，發現這會議室裡的氣氛好像非常的緊張。
“怎麼了李總，叫我來有什麼事？”
李總嘆了口氣，“薇薇，能不能幫我個忙，現在有個很兩難的事情，可能只有你能幫我協調了。”
白薇看了一眼桌上放著的那份合同，以為是李總要秦樂凱軋戲，“李總，軋戲這事恐怕不行，投資人那邊我已經說了保證不會讓他軋戲的事，小凱是尋妖記的男一號，他要是走了的話，片場那邊恐怕會停工，停工一天損失多少經費不用我多說了吧？”
“這事可比軋戲難得多。”李總搖了搖頭，“親愛的，能不能想想辦法，尋妖記的開機時間往後拖兩個星期？”
她指了指合同，“小凱答應了陳橋那邊去客串一個網劇，但徐導那邊也確定要他了，時間撞在一起了，同樣都只是兩個星期的時間，拍攝地一南一北，要是想兼顧的話，只能想辦法拖延尋妖記那邊的時間。”
李總看了秦樂凱一臉，他坐在那裡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好像他們在討論別人的事，她有些生氣的瞥了他一眼，“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說破嘴皮子他也不聽勸，你說，陳橋的網劇和徐導的電影，這是不是根本就不用選？”
“延遲開機的事想都不用想了，這是不可能的，因為他一個人拖延整組的進度是肯定不行的，別說是他秦樂凱了，就是發哥來，都不可能。”
這種回答幾乎是李總意料之中的，她看了一眼秦樂凱，“那就只能是進徐導的組去客串，陳橋那邊我替你去說，不會讓你為難的。”
秦樂凱不但沒生氣，反而輕聲一笑，“就算是大老闆親自去和陳導解釋，聲譽受影響的也是我自己，這和自己失信於人根本沒有區別的。”
白薇坐在兩人中間，聽著他們倆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反駁，她手掌託著下巴，看著那份合同，手指輕緩的敲打著桌面，站在公司利益和藝人個人發展的角度上來說，去拍徐導的戲是最好的選擇，哪怕只是客串的戲份，對他未來在電影圈的發展也是很有幫助的，但是陳橋是他第一個合作的導演，他答應給陳導幫忙也是人之常情。
白薇思索了很久，在這件事的利弊上，結合他現在的情況，要怎麼抉擇。
她伸手拿過那份合同，翻開看了看，“陳導這邊客串沒有片酬啊？”
“一個星期的客串戲，我沒法要片酬，都說了就只是去幫忙。”秦樂凱面無表情的回答她，暗自擔心白薇會站在李總那頭，拿公司利益和藝人前途來反對。
“李總，我覺得，這件事上，秦樂凱的想法是對的，應該去陳導的組。”
“什麼？”李總懷疑自己聽錯了，“薇薇，公司現在正全力推他進電影圈發展，徐導這個專案是多難得的機會，你居然也同意他放棄這個機會去拍網劇？”
“如果說，徐導的專案是他進電影圈唯一的機會，我當然會全力支援你的做法，但是現實問題是，兩個專案都只是客串而已，用一個客串的角色去開啟未來在電影圈的發展，不太現實，這是其一。”白薇長出了一口氣，“站在藝人的個人發展的角度上來說，口碑和信譽比參演某一個專案更重要一些，我覺得以他目前的發展勢頭來說，先設立一個不忘初心懂得感恩的人設，更對未來的發展有幫助。陳橋導演在他還完全是新人的時候就啟用他，這種信任和支援是不能被放棄的，我覺得，徐導不會因為這個事就對他有成見。把這件事稍微潤色一下，找關係好的媒體宣傳一下，對他更有好處。”
白薇看了看李總，“我覺得，藝人的個人形象，比一個客串的角色更重要。如果現在你堅持要讓他進徐導的組去客串，隨便找個理由去敷衍陳橋，也不是不可以，問題是，如果這件事被媒體曝光了，他的藝人形象受損，到那個時候，要怎麼補救？被粉絲說他人一紅就膨脹了之類的話，怎麼挽回聲譽？這些情況的發生是不是比現在更難？”
白薇遞給李總一支菸，“你細想想，那可是一連串的連鎖反應，不管是代言還是戲約，都會受影響，藝人的信用坍塌比什麼都可怕。”
李總把煙拿在手裡擺弄著，想了又想，終於拿起筆在合同上籤了字，“雖然我不願意這麼做，但是你說的話也確實有道理，徐導那邊我會妥善處理的。”
李總把簽好的合同遞給周躍，拿著東西出了會議室。
看見李總出了會議室走遠了，周躍拿著合同長長的出了口氣，“怎麼搞得這麼緊張呢，嚇壞我了，我一直擔心會談崩了，李總要是拍桌子瞪眼的，還真不好收場了。你倆先聊著，我去財務部蓋章。”
秦樂凱坐在那裡，看著白薇，一臉陽光明朗的笑意，“我真的沒想過你會站在我的立場上替我說話，剛才我還一直在擔心你會以公司利益，未來發展什麼的來幫著李總說服我。”
“那些方面我當然也考慮過，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如果徐導的戲，是你進軍電影圈唯一的一個機會，當然會選擇徐導。問題是，這不是唯一的機會啊，退一萬步說，就算是唯一，藝人形象比他的戲路更珍貴。”白薇託著腮看他，“以你的個性，就算被公司逼著去徐導的組，你也不會表現的好，會彆彆扭扭的逼自己去適應。”
會議室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她難得主動的坐在他身邊，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裡，“你拍戲是因為喜歡，因為興趣，又不是為了出人頭地，大紅大紫，沒有必要捨棄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人氣去做那些很有可能傷害自己口碑的事情。即使我站在公司利益的角度去考慮這件事，去陳導那個組也是最好的選擇。不要片酬什麼的不重要，已經掙了一波口碑了，不虧。”
秦樂凱見周圍沒人，附身過去親了一下她的臉，“你這一臉奸商的樣子，真迷人。明天是你生日，正好是週六，咱們出去吃飯吧。”
白薇笑著點了下頭，“你先回家吧，我還有點工作沒做完，晚上到家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