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嬪曲著膝,雙腿都有些止不住的發顫,初柒輕輕一笑,
“聽說宋嬪愛吃石榴,本宮那兒新得了許多特供石榴,那石榴籽與一般的卻不同,既沒那麼硬,也不需要吐出來,吃起來半點兒不費勁兒,待會兒不若讓紫宛給你送些過去吧?”
宋凝一聽,知道初柒這是在嘲笑那日王上罰她一日之內吃完所有石榴的事情,當下喉嚨裡又湧上一股甜得發膩的噁心感。
“不必了,這麼好的石榴璟妃娘娘還是留著自個兒吃吧。”
初柒抬了抬眼尾,“怎麼,不喜歡?又或者宋嬪壓根就是吃硬不吃軟?”
宋凝雖說只是一個嬪位,但到底是太后親自舉薦入宮的,又一向與王后走得親近,所以現在被初柒當著眾人的面兒如此調侃,面上不禁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
“臣妾不知璟妃娘娘說的是何意思,只是…”
她正預備替自己辯白,突然柳眉一簇,杏眼裡驟然湧上一股霧氣,
“只是臣妾一時失儀,忘記給璟妃娘娘行禮,璟妃娘娘要罰便罰,何必故意說這樣的話堵臣妾的心呢?”
初柒見她突然矮了話頭,心知肯定有貓膩,回頭一看,果然見韓非寒正緩緩的朝著這邊走來。
初柒勾唇,心想她也就只會這麼一點把戲了。
果然韓非寒走過來,上下打量了宋凝一眼,只見她一副委屈巴巴,眼淚汪汪的模樣,立即便有些不悅,
“宋嬪這是怎麼了?”
初柒也不急著說話,卻聽宋嬪眨巴了兩下眼睛,立即有淚珠從眼角滑下來。
她抬起絲帕沾了沾,“回稟王上,是臣妾失儀在先,璟妃娘娘好心提點臣妾呢…”
說得如此識大體,可表現的卻又是一副惹人憐愛的樣子,韓非寒側眸看向初柒。
“是這樣嗎?”
初柒張了張口,正欲說話,就見一旁的張幼儀曲了屈膝,
“回稟王上,宋嬪這話倒是說得嚴重了,她見著璟妃娘娘不行禮是事實,可臣妾們方才在一旁可是聽得清清楚楚,璟妃娘娘非但沒有計較,反而要給宋嬪送石榴吃呢。”
初柒聽罷淡淡的開口,“王后娘娘在此,臣妾哪敢僭越去提點宋嬪呢?”
韓非寒頷首,轉首看向宋嬪,“那石榴是今年才研究出來的新品種,一共就沒來多少,朕便都給了璟妃,想不到她自己都捨不得吃,反倒願意送給你,璟妃如此一番好意你就別曲解了。”
宋嬪原以為那什麼軟籽石榴是璟妃隨意杜撰的,沒想到卻是真的,她不禁有些面紅耳赤,垂首咬了咬嘴唇,
“臣妾不敢!”
初柒冷冷睨了她一眼,沒再說話,不一會兒,就見一身囚服的常美人被幾位侍衛押解著走了出來。
此時的常美人髮髻凌亂,兩隻眼睛空洞無神的直視著自己的足尖,那囚服因為太大,穿在她身上都是晃晃蕩蕩,根本掛不住。
行刑的絞架已經就位,監刑官眉目嚴肅的端坐在案前,
“罪犯常美人,因善妒試圖謀害璟妃娘娘,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今日處以絞刑,整肅後宮,望各位妃嬪們以此為戒,萬萬不可再犯同樣的錯誤。”
說罷他揮了揮手,常美人很快就被兩位執刑侍衛帶至刑架前,手指般粗細的繩子往她脖子上一套,下一瞬,就只聽見刑架咯吱咯吱一通響動,再沒過多大一會兒,刑架與架子上吊著的常美人就都沒了動靜。
周圍響起一陣唏噓聲,“唉…方才還活生生的人,一下子就沒了氣息…”
“誰說不是呢,你們看,璟妃娘娘瞧得眼睛都不眨,這心腸看來不是一般的硬啊…”
初柒淡淡側身,眼尾掃了一眼說話的那群人,那些人立即就泯住了嘴唇,再不敢多說一個字。
蘇瑤依忍耐著噁心的衝動往前走了兩步,“各位,常美人的下場今日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以後,希望大家不許再有任何不切實際的肖想以及任何心術不正的舉動,否則,後果絕對比今日的常美人更加悽慘!”
韓非寒點頭,顯然對王后的此番告誡甚為滿意,
“王后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朕一向眼裡揉不得沙子,你們若是還有想在後宮興風作浪的,不如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否則別怪朕對你們不念舊情!”
眾人皆斂眉垂首,“臣妾等謹遵王上,王后娘娘的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