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靖向衛熙鄭重行了一禮說道:“靖兒多謝大哥!”
大哥向來言出必行,今日對他說了這樣的話,那就是準備拿整個衛國公府來支援他。
“你不必謝我,咱們自己兄弟,總要擰成一股繩。”衛熙說道。
真到了那一日,他做兄長的,又如何能看著自己弟弟獨自支撐?
兄弟倆一時都不再說話。
他們這般的家世,即便沒有張家,也不可避免的會招致皇家的猜忌,一味退縮並不見得就是平安之道。
“不過張家也不見得那麼弱,說不定有朝一日還是他們護著咱們,你方才不是說張姓少年自己說有門派,這門派總不會不管他們罷。”衛熙又說道,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衛靖凝神回想了一下答道:“好像也不是,他們自己從未提過門派二字,提的是’師門’,這師門也甚為飄渺,”他頓了一下又說道,“仿似與我等離得極遠,連他們自己亦無法再見上一面。”
“依你看,皇上對張家態度如何?且若是你要與安平郡主成親,他會不會阻止以免我衛國公府與張家強強聯合?”衛熙問道。
“目前來看,皇上極為倚重張家大郎,其實他也倚重安平父親,據父親說,如今太子主管的吏部新設一個官員進修機構,便是由安平父親籌建的,朝廷之所以遲遲未能派官員下雲南蒲甘接管吏治,便是選拔的官員須得先經過強化培訓。”衛靖答道,頓了一下他又說:
“至於皇上會不會阻止我與安平成親,此事要看安平,若是她一心要嫁給我,皇上多半不會阻止。”
“為何?”衛熙問道。
“我亦說不清楚為何,大哥,您日後見了安平就知曉了,她仿似……”衛靖停頓了一下,尋找著合適的形容詞,
“仿似一泓極為純淨的湖水,能讓人一眼看到她的心底,沒人會想要讓這般美好的湖在這世間消失。”最後他這麼說道。
衛靖見過最美的湖泊是在他深入戈壁追擊狼匪的時候,大片金黃色的胡楊林中突然出現了一座湛藍的湖泊映入他的眼簾,與碧藍的天空交輝相映,美得讓人窒息。
有時他回想起第一次與安平的相遇,她的突然出現也好似那座湖泊一般讓他心動不已,從此他便不知不覺沉入那片湖水之中。
他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帶著安平再次去追尋那座湖泊,她定然極為歡喜。
當然,前提是把路修好。
“怎麼,不嫁給你這湖水就沒啦?”衛熙打趣弟弟。
弟弟對一個小娘子這般上心,他倒是喜聞樂見的,這小子長這麼大也沒聽說有看上的小娘子,因為四弟的事情,母親每次給他的信件都提到弟弟的親事,還讓他留意弟弟是不是有那斷袖之癖,每每也是讓他哭笑不得。
“我會護著她。”衛靖只是這麼答道。
“不對,咱們聊了半日,人家小娘子可看上你了?”衛熙想到這個關鍵的問題,別弟弟都準備把身家性命搭上去了,結果安平郡主連看都不看弟弟一眼。
雖說這個可能性不大,畢竟京城誰家小郎君能比得上自家弟弟呢?可這張家顯然不是一般人家,並不能以尋常人的心思去揣度。
衛靖臉上露出微微笑意說道:“看上的。”
安平待他可不只是看上,她心裡定然亦如自己念著她一般深念著自己。
衛熙看著突然變成了傻小子的自家弟弟,一時也不知曉該說什麼,過了一會他問道:“你留這麼些降俘做什麼?”
若是想消滅對方有生力量就直接在戰場上殺了,降了再殺俘,被記在史書上總是不光彩的一筆。
“留下來修路。”衛靖說道。
雲南郡的吐蕃降俘在槍械的監督下修出了又寬又平的路,這路面的標準還是他親自定的,因為安平兄長說了安平喜歡羊且咩城,說不定她哪日就想去看看。
萬一自己不能陪著她去,起碼能讓她坐車不那麼顛得難受。
“修哪裡的路?”衛熙奇道。
弟弟何時關心起這修路的事情來了?
“先修京城到鄴城那一段。”衛靖說道。
那段路安平日後最有可能會坐著馬車出行,他當初不明白她進京一路上為何顯得這般辛苦,後來知曉她是嫌車子太顛,便只能讓隊伍儘量走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