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貨運到了,都是存了十六年的精釀,一共七百二十斤,分三百六十陶罐封裝,一罐兩斤。”
一名三十多歲的中年精幹男子站在羅府書房桌案前,對坐在桌案後的羅母恭敬地說道。
“三日後全部裝船,茶葉呢?”羅母問道。
“備了五十斤去年的明前雀舌,您看可夠了?”中年男子是羅母的得力副手,名叫容順,是羅母的奶媽容媽媽的兒子。
“再加一百斤,難得去一趟京城,爭取藉機往京城推一推。”羅母說道。
羅小娘子坐在另一張桌案後,正在寫著什麼,不時停下來聽她母親和榮順說話。
她其實也不能稱為羅小娘子了,因為再過兩月,她就已經年滿十八週歲,在黔中來說,也是實實在在的大姑娘了。
黔中山高皇帝遠,大乾軍隊沒有打進來前楊家土司勢大,近兩百年來都是如此,沒想到大乾軍隊挾著收復幽雲十六州之勇,一路摧枯拉朽橫掃西南邊地,直接改土歸流。
而楊家稍加抵抗後見勢不妙,胳膊畢竟擰不過大腿,遂乖乖交出治權,換來保住自己家族的機會,因此幾十年過去也依然是黔中的第一大豪族。
“是,這是前往京城的人手,您看一下。”容順遞了一份名單給羅母。
“可以了。”羅母快速地掃了一眼名單說道,“我們母女進京後,家裡就都靠你了,楊家那邊不必在意,他們如今更加不敢翻騰,倒是羅家,你需多留幾分心眼。”
對羅母來說,楊家是純粹的外人,羅家卻是打斷骨頭連著筋,因著朝廷的彈壓和衛四公子的緣故,楊家雖然也眼饞羅母的家業,卻並不敢有什麼動作。
羅家卻不一樣了,在他們眼裡,一筆寫不出兩個羅字,羅母的就是他們的,真鬧出了什麼事情,羅母也不會對他們下死手。
仗著這一點,這十來年羅家真是沒少蹦噠,三年前羅母的父親在世時還只是暗地裡動作,如今卻是越發明目張膽了。
“小的明白,運送小姐嫁妝的蓬船訂了十艘,到涪州再換成大船,已經譴人先到涪州訂船了。”容順說道。
“很好,雖則這一路是隨著衛將軍的船隊出發,也儘量不要勞煩他們,你抽空去問問衛四一,他們可遇著解決不了的困難不曾。”羅母交代道。
衛四公子畢竟是北方人,不比他們這些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有經驗。
“四一隊長上晌方來問小的,可有何事需他們幫手。”容順笑道。
羅母也微笑著看了一眼閨女,羅小娘子說道:“知曉了知曉了,衛四公子心細如髮慮事周祥。”
羅小娘子的大名叫羅思維,不大像是小娘子的名字,性情也是大大咧咧的,容貌雖說不上十分漂亮,卻也是高鼻豐唇俊眉朗目,嫵媚中自帶一股勃勃的英氣,十分吸人眼球。
她和衛豫的結識,還是緣於一次共同的救人行動。
那時羅思維才十四歲,卻是上山下河樣樣都行,尤其精通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