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晨光中驅馬而來的少年生機勃勃,身姿修長挺拔,彷彿一棵昂揚向上生長著的小白楊。
少年頭上的銀盔不時反射出太陽光,銀盔下的臉龐劍眉星目,鼻樑高挺,輕抿的唇角帶著少年人的俊朗英氣,面容卻平靜肅然,不見半分惶惑,好像這般的場合他已是多次參與,司空見慣。
御街上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瞪著騎在馬上的少年人。
這難道就是那位手刃北胡汗王立了首功的張小英雄嗎?
不是說身高九尺體重三百滿臉橫肉額上長瘤眼似銅鈴翻鼻暴牙,活活把北胡汗王嚇得暈死過去……
這和傳聞中相差得也太大了!眼下這般的人才樣貌,即便是京城也不多見啊。
可長成這樣顯然是嚇不著那胡王的吧!他又是怎麼手刃那凶神惡煞般的胡王的呢?難道那胡王也只是箇中看不中用的被他撿了便宜。
二樓卡座也是一片寂靜,張曉英聽到有人輕輕吸氣的聲音。
衛國公夫人一大家子也在默默地看著張曉琿,她們當然清楚樓下這位的頭功是衛靖親自請封的,只是衛國公夫人現在又有了新的解讀。
僅憑樓下這少年人的小身板要怎麼手刃那胡王呢?怕不是靖兒被那妖女迷了心竅,想要討好於她才給她的兄長請封頭功罷。
跟她有著同樣想法的還有陳丹燕,兩家人關係密切,她自然也知曉了是衛靖給張曉琿請的頭功,之前只道那張曉琿的頭功名副其實,現在看來卻很不然。
此時平臺上的頭頭腦腦們也神思各異。
他們第一眼看到張曉琿也很是意外,這張小英雄哪裡像是出身莊戶人家呢?這從容不迫的模樣倒像是他經常經歷這種場合似的。
可他明明是第一次進京,許多人別說是這種場合,光是來到天子腳下都戰戰兢兢的了。
待得張曉琿來到近前,眾人都忍不住在心裡喝了一聲彩,特別是跟衛家不對付的,此時更是心中大爽——衛家五郎的風頭總算有人可以壓上一壓了。
蕭祈也是龍心大慰,這孩子是個可造之材,最重要的是身後乾乾淨淨沒有任何利益集團,正是他最需要的人手。
衛皇后帶著兒媳婦和孫子孫女們坐在端門城樓上,看著遠遠近前的張曉琿若有所思——
孫女既拜了那小張大夫為師學藝,那她可識得這少年人?
這般出色的少年人,年歲相當,配孫女正正是好,只不知孫女可有留心過這小郎君。
她轉頭看向坐她身旁的孫女,卻看到蕭元錦正左右張望,顯然並不被那少年人吸引,心裡不由得略微遺憾。
其實蕭元錦自打那次聽到皇祖父說的那話,就特別小心不讓自己的心思被旁人特別是皇祖父皇祖母察覺。
此時她雖然也恨不得每一秒都不錯過地看著張曉琿,但她更怕被皇祖母發現自己的心思,因此只能裝作東張西望,趁著轉頭時視線掃到張曉琿身上時看上一眼。
要不怎麼說人靠衣裝馬靠鞍呢?張曉英覺得這麼裝扮起來的自己哥哥比衛小將軍也不差什麼了。
甚至因為哥哥是成長在社會主義新社會的大好青年——現在是大好少年,不像衛靖那樣身上總是帶著隱約的煞氣,哥哥看起來就是一個光明磊落的陽光少年。
周大才女周樂萱也看傻了眼。
失策了失策了,她已經把話本提綱先讓婢女拿給書坊了,可若不是張小英雄騎的馬毛色實在太醜而是純白的,她都以為是趙子龍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