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村裡眾人鬧哄哄準備種痘的時候,真定府貢院外牆也搭起了護棚,遮擋著貼在牆上的桂榜。
桂榜紅底黑字,字跡清晰工整,每一個字都可以被現代人當成字帖臨摹。
張曉瑛看了她爹的字以後曾經就這麼感嘆,如果她爹在現代也能寫這麼好,肯定能混一個書法大家的稱號,但在這裡僅僅只是一個讀書人的基本素養。
桂榜下人頭攢動,人們或緊張或激動地盯著桂榜上的人名,恨不能把那名字變成自己或是自己家人的。
住在同福客棧的考生都來了,但顯然有另一批人比他們更早,那就是真定府裡家裡有錢的考生的家奴們。
雖然大家都是桂榜還沒貼上就來等著了,但他們站在了更有利的位置,以便第一時間可以把好訊息報告給主人。
主家一高興,一個大紅封是少不了的。因此一眼看去,他們顯得比考生們更加緊張急切。
張德源三兄弟不可避免地被擋在了最外圍。
他們實在是沒有經歷過這樣的陣勢,哦,也不完全是——張德源在現代時,早些年春運擠火車比這有過之而無不及,他甚至有過靠著朋友使勁把他從窗戶推進車廂的經歷。
但他畢竟有一顆成熟的靈魂,再怎麼想知道自己的考試結果,也還是能等得了多一點時間的。
反正桂榜一直貼在那也不會消失了。
張德進和張德廣卻不一樣,特別是張德進,一再努力想看清桂榜上的名字失敗後,心急火燎地恨不得能長出一雙翅膀飛過去。
“二哥,你推我,我擠過去。”他著急地對張德廣說到。
兄弟倆互相配合,仍然被經驗豐富的家奴們排擠在外。
在嘗試了好幾次,把吃奶的力氣都使完後,兄弟倆垂頭喪氣,放棄了努力。
張德源暗暗好笑,自己的兩個弟弟還是太老實了。
“不著急,中不中舉的都在榜上寫著了,晚一點看也改變不了結果。”他溫聲安慰道。
張德進和張德廣消停下來等著人群散開。
“不對啊!這鄴城什麼破地方,往常連中舉都少,怎麼解元竟然是鄴城人氏?是不是搞錯啦?”
人群中一個忿忿不平的聲音響起。
鄴城人氏?
兄弟仨人對看一眼。
鄴城趕考的秀才也就那麼幾個,張德源也都認得,但是好像也沒誰有這實力考中解元啊。
難道是在外地求學回原籍趕考的?
“我家公子年幼時就是聞名鄉里的神童,寫的文章連京裡的翰林都誇讚,怎會才中了第二名亞元?”
還是剛剛那個聲音。
“第二名很好啦!快快回去告知你家主人吧!我還沒找著我家公子名姓呢!”
旁邊有人說道。
“鄴城莘莊人氏,這莘莊我怎麼聽著耳熟呢?”
又有人說道。
“這不就是斬了北胡汗王的張小英雄那個鄴城莘莊嗎?說書先生這倆日每日都說好幾場,你可不就耳熟了。”
另有一人大聲道。
眾人目光不由地都落在頭名解元的姓名籍貫上。
“也姓張啊!會不會是張小英雄家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