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莫玉聽到武尚哲辭職後去了千家峒,不禁大吃一驚,她知道自己的開礦計劃會因為武尚哲的千家峒之行出現很大阻力。事不宜遲,凡事得先斬後奏,她立即趕到江永縣城。
可是,到了江永車站一下車,趙莫玉茫然了。
找誰呢?她想起了唐逸群,她知道唐逸群在縣城有個家,她會不會在縣城?所謂“病急亂投醫”,趙莫玉乾脆到縣公安局打聽。得到唐逸群在縣城的住址,得知她丈夫周其正是縣發改委主任。
趙莫玉一路尋問而去。
開門的是周其正,唐逸群並不在家。
不過也許是“歪打正著”,趙莫玉心想,從周其正這裡打通關節比唐逸群更加有效,更加有把握。
“周主任,我是唐局長的老朋友了。”趙莫玉一番自我介紹,立即攀上朋友關係。
“是嗎?請坐。”
“不坐了。既然唐局長不在縣裡,我能請周主任喝兩杯嗎?”
“這個……不太方便吧?”周其正頗為警覺。
“誰說不方便了?你知道我是誰,就是四年前唐局長親自到千家峒飲馬崖救下的人。唐局長,我的恩人哪!”
“啊,那是她應該做的。”關係近到如此程度,周其正開始大咧咧了。
“那麼,周主任肯賞光羅?”
“那就……隨意隨意?”
縣城最好的酒店,縣城裡能點到的最好酒菜。
“這次來,我是為了報恩。”
“別,別。逸群做了她應當做的事,她是最不喜歡別人報恩的。”
“不,我是要報公恩,不報私恩。”
“怎麼說?”
“我是千家峒瑤族後裔,是為了尋根才不幸墜崖的。千家峒的同胞救了我,你說,我能不為我們千家峒出一份力麼?”
“那是好事情嘛。趙老闆有什麼打算?”
“開鋁礦,造福我們千家峒人民。”
“開鋁礦?這個……”
“來來,先乾了這杯五糧液。”
一斤五糧液下肚,周其正迷糊了,舌頭也捋不直了。
趙莫玉的花言巧語,換來了周其正親自出馬,為她打通各種關節,辦理了在千家峒開辦鋁礦的一切手續。
就在趙莫玉拿到開礦手續的這一天,武尚哲到千家峒鄉政府上任了。
武尚哲為自己立了一條規矩,從此不再喝酒。
他遇到不少基層幹部,整天泡在酒桌上,美其名曰“感情淺,舔一舔;感情深,一口燜。”於是“你想成事嗎?來,幹了這一碗!”
他最厭惡的就是這種型別的“酒囊幹部”,一天到晚呈現的都是醉態,即便是滴酒不沾時,眼神裡也還帶著幾分惺忪。
這天,縣發改委主任周其正到鄉里來了。
以往不論公抑或私,周主任都不會在家吃飯。唐逸群忙呀,要吃也得自己買自己煮,因而無一例外的是到鄉政府蹭飯。
說“蹭飯”也不對,他從來不吃飯,只喝酒。他認為喝酒吃飯混在一起,那是“釀酒糟”。只要他到鄉政府,鄉里有飯局必定有他,鄉里沒飯局就得讓鄉領導陪喝。
蘇鄉長他們都下村屯去了,留武尚哲在鄉政府接待縣發改委主任周其正。
一輛俄羅斯“拉達”轎車載著周其正一行四人,一晃三搖地開進了鄉政府。
武尚哲倒了四杯白開水,很熱情地招呼著:“周主任!歡迎歡迎,歡迎領導們到我們鄉視察工作。”
“小夥子,從大城市到大山區工作,習慣嗎?”周其正儼然是老前輩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