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搞這些?”依傍欄杆,探出頭的正是剛才那位獅子官補的男人。
“王公子,好久不見了啊。”王師業掃了一眼獅子官補臉色低沉 ,狠狠將王公子三個字咬得死死的。
“二皇子,閒話就免了。有事就上來說,我這時間寶貴。”
獅子俯首,龍抬頭。
王師業坦然一笑,快步走上樓梯。
金爺的酒館並不考究,平時也並非是給哪些文人雅士落座賦詩的地方,所以這些桌椅的做工和用料也就低劣一些,再加上因為王師業肅清的原因這些桌椅更是連灰塵都不曾擦淨。
“二皇子,你說你請客也不找個好點的地方,莫不是瞧不起我王某人,還是說二皇子你囊中羞澀?”
王師業不急不惱,挑了個些微乾淨的椅子坐下才慢慢說道:“王公子此言差矣,這地方雖然差了些,可菜品卻是一絕。”
“哦?難不成還有我沒吃過的東西。”
“當然了,況且我這兒的菜你在別地方可吃不到呢。”
“那我倒要看看二皇子給我留了什麼好菜,不過我話說在前頭,要是二皇子的菜不能讓我滿意...........”獅子官補的男人左手用食指敲了敲筷籠,而右手則是搭在佩劍上,滿眼殺意。
“我這道菜自會讓王公子滿意。”王師業捻了捻手指在那浮滿了虛塵的硬木桌子上緩緩寫下了兩個大字:大興。
“只要王公子肯與我合作,這道菜你我二人共食之又有何妨。”
獅子官補的男人面無表情,儘管那硬木桌子上的“大興”二字也不能將他動搖絲毫。
“王禮承用了十年造了個未央關,目的就是為了提防我父親。現在我費了這麼大的力氣,從你父親的籠子裡跳出來。”獅子官補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氣,眼眉低垂:“二皇子就這麼著急把我再關進去不成?”
野心是藏不住的,儘管未央關的關壘高築,但王禮承也依舊對王囊抱有戒心,身居高位的人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膨脹野心,就算是自己十幾年的老部下也難免會因為權利的腐蝕而對大興產生非分之想。
“倒賣國庫兵器,販賣北疆軍糧,私通蠻夷,勾結商賈,這些在律法裡個個都是死罪。可是我想不通為什麼父皇知道了這些,卻還不將你們這對父子捉拿歸京問罪。”
王師業冷冷一笑,再次點了點硬木桌子上兩個大字:“現在我知道了,父皇任由你們做大無非是為了大興的安定,也是為了那薄薄的一張面子。就算我父皇沒建未央關這道籠子,想來王囊那老東西也不敢進京來犯。”
獅子官補舞動,男子大掌一揮,硬木桌子上的“大興”二字蕩然無存。
“王烈!”王師業眉頭緊縮,怒喝出聲。
“我父親是我父親,我是我。”見王師業如此失態,王烈也只是輕描淡寫地拍了拍桌子,開口笑道:“可惜這道菜我只想自己吃。”
“沒得談?”
清風拂過,剛才的晴空萬里驟然烏雲密佈,惹得酒樓下的馬兒不停嘶啼。
“我倒是希望有,可落子無悔,這是上天註定。”王烈緩緩彎腰對著王師業深深鞠了一躬,隨後就把身上的獅子官補一把撕開扔在地上冷冷開口:“二皇子!出了這酒樓的門,我父子二人與大興的君臣關係就到此為止了。你我下次再見,便是皇宮城頭了。”
龍袍擺動,王師業望著地上那被撕作兩截的獅子官補愣愣出神,瞟了一眼那即將離去的背影后不由得嘴唇顫抖:“你現在不殺我?”
按王烈的說辭。現在殺了自己無疑是最好的選擇,等攻城的時候把自己的屍體一擺出來,趁著皇宮群龍無首之際再派兵一舉拿下京城與皇宮,那可要比硬生生折兵損將好多了。
“名不正,言不順。我在此地尚為大興的臣,怎能以臣弒君?”
“矯情。”
外面突然一聲雷音炸響,將王師業的話音吞入腹中。沒能聽清王師業的話,王烈也沒回頭,默默走出金爺的酒樓,隱入那淅淅瀝瀝的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