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師爺醉倒,老泥鰍也就沒什麼好顧忌的了,他鄭重地走到沈寬面前噗通跪倒,咚咚就是幾個頭磕下去:“頭,往後刀山火海我老泥鰍萬死不辭。若違此誓,我老泥鰍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快起來,咱們弟兄之間,說這些作甚?趕緊坐下吃些東西。”沈寬上前將老泥鰍扶起來,招呼他坐下吃飯。
“謝沈頭。”老泥鰍道過謝站起身來,熬了這麼一會他也確實餓了,便坐下大口地吃起飯來。
等他吃得差不多了,沈寬才開口問道:“老泥鰍,北門碼頭是金縣重地。碼頭巡攔一職,對我等兄弟至關重要。你心中可有屬意的人選帶到碼頭去?若是沒有,我便讓郭班頭給你調配些人手帶過去。”
老泥鰍放下筷子,很顯然他心裡已經有了想法,起身對郭雄一拱手道:“郭班頭,若是方便,我想要周大春和吳天兩人。”
沈寬聽他要的這兩個人,腦子一轉就明白了幾分老泥鰍的意圖,心中對老泥鰍更多了幾分欣賞。
這周大春和吳天,正是之前沈寬沒從監牢帶走的那兩名獄卒。
沈寬雖不瞭解這周大春和吳天有何能力,但這兩人絕對是老泥鰍在縣衙,最能壓服的兩個人。
另外,周大春和吳天兩人都很清楚,老泥鰍能發跡當上碼頭巡攔,靠的是誰?
有這珠玉在前,幹起事來,二人自然更是賣力。
郭雄對這兩名獄卒有些印象,上次翻天鷂子越獄一案,他記憶尤新,對這兩個傢伙的能力不怎麼看好。
他問道:“不用調派兩個好手給你?
“謝郭頭關愛,周大春精通刑訊手段,吳天本就是碼頭出身,我用這倆人也順手。而且如今碼頭有漕幫在,我再叫上幾個幫閒白役,足矣。”
“行,那就都依了你!”郭雄一錘定音。
老泥鰍向郭雄拱手致謝。
沈寬見事情落定,便吩咐道:“你明日便帶上這兩人去換值差吧。”
“喏!”
雅閣本就有供醉酒之人休息的地方,商量完事後,沈寬和郭雄將龐師爺安置在後廳床上休息,吹滅蠟燭關門離開。
他們剛走沒一會,原本躺著的龐師爺就從突然床上坐起身來。
他仔細傾聽了一會沒聽到響動,這才嘿嘿一笑,摸了摸身邊裝銀子的包囊,自言自語道:“乳臭未乾的小子,也想灌醉老夫?老夫最後送你的話,也對得起你的銀子了。”
說罷,繼續眯了起來。
……
沈寬三人走出雅閣,這會時辰已晚,夜間飲宴的客人都已經走了,玉賢居熄了大部分燭火燈光,就剩下沈寬這兩桌的燈火還亮著。
沈大他們這桌,還真是不醉不歸……
郭雄手下那幾個心腹,已經喝得爛醉如泥,沈魁這小子也不遑多讓,這會正死抱著身下長凳呼呼睡著,沈大在一旁看著他乾著急。
尚還清醒的就剩下沈大、麻桿、假彌勒和鐵塔四人,鐵塔這貨這會兒還抓著兩個大饅頭,就著盤子裡的殘湯吃著。
“頭!”見他兩人過來,麻桿他們趕緊起身招呼。
見著沈寬二人過來,鐵塔才丟下手裡的饅頭,胡亂地擦了擦嘴衝郭雄和沈寬咧嘴笑道:“大哥、寬哥兒,俺們走哩?”
“大兒啊,這可咋辦吶?”一屋子的醉鬼,沈大可是真不知如何是好,沈寬過來,他算是有了主心骨。
郭雄看著自己手下這群醉鬼,再看沈寬手下幾人,還好好的,高下立判,無語地搖了搖頭。
他衝沈大拱手致歉:“叔父,對不住啊,這幫混賬失了禮數,我回去一定好好收拾他們。”
隨後,他便氣急敗壞地斥罵踢打起來:“他孃的,都給我起來,起來!”
很快,他就把這幫醉鬼給打醒驅散回家。
沈寬看了爛醉如泥的弟弟沈魁一眼,對郭雄打了一拱手,笑道:“兄長,我還得料理這小子,就不送你了,明日再會。”
“行了,你我兄弟,哪來這般客氣?為兄先走一步。”
郭雄點了點頭,衝沈寬回了一禮,囑咐了鐵塔一聲:“憨貨,你幫你寬哥收拾一下,再自個回家。”
郭雄一月裡有半月以上的時間是不在家睡的,所以鐵塔一直借住在他家,也順便幫他看著屋宅。
鐵塔滿嘴應道:“好著嘞,大哥,你安心去吧。”
郭雄腳底一滑,差點摔倒,這話怎麼聽著那麼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