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寬迅速觀察了一下店內情形,邁步進來,笑著對年輕人說道:“既是賤業,周公子又何必攬在手裡,不怕汙了周家的名聲嗎?”
“小叔叔!”
見沈寬到來,宋卿娘就彷彿看到主心骨了,臉上憂色迅速散去,三兩步離開櫃檯去到沈寬這邊。
“嫂嫂,有我在,放心。沈魁呢?”沈寬衝她微微點頭,低聲安撫了幾句,並詢問沈魁的去向。
“不是去尋你了嗎?”宋卿娘柳眉微皺,周家人來的時候,沈魁就尋機走了,她可一直以為沈魁是去尋沈寬幫忙了。
“我家少爺說話,哪輪到你插嘴?”
見沈寬兩人竊竊私語,絲毫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年輕人臉色頓時一沉,他身後一個四五十歲,做管家打扮的人這時也對沈寬厲喝出聲。
“周全,咱周家耕讀傳世,素來都是以理服人。”年輕人用手中摺扇拍了拍身後管家,笑著對沈寬說道:“你就是沈寬?倒是生了一張伶牙利嘴。”
“在下正是沈寬,不知足下何人?”沈寬這會只能先放下沈魁的事,拉了張了張椅子過來大咧咧地在年輕人對面坐下。
“大膽,小小賤役也敢問我家公子名諱?”那周府管家周全立馬叫囂了起來。
“周公子貴府賤僕,都如此沒規矩嗎?”沈寬冷笑一聲,這老狗一口一個賤役,卻也不想想,他自身也不過是他人府中一個卑賤的奴僕罷了。
“你。”周全臉色頓時一黑,剛要說話,周公子用摺扇拍了拍他,他只能吞下去到嘴的話。
周公子笑呵呵地看著沈寬道:“在下週千瑞,今天此來,是與聚祥興的宋美人談談生意和終身大事,不知你一個小小衙役,怎敢摻和其中?”
“周公子,那可真巧了,這兩件事,我還都能摻和上。”
沈寬笑著對周千瑞說道:“在終身之事上,作為孃家人,我看就不用談了,周公子你這身子看著有些虛,我怕耽誤了我家嫂嫂。至於生意嘛,只要周公子出的價錢合適也不是不能談。”
麻煩都找上門了,沈寬自然也不會再客氣,一語就戳中周千瑞最大的痛點,周千瑞臉色肉眼可見地黑了下來,臉上那虛偽的笑容蕩然無存。
已經被沈寬破了功,周千瑞也不再裝什麼溫文儒雅,陰笑著對沈寬說道:“好個牙尖嘴利的賤役,你或還不知禍從口出的道理。可知只要我周家一句話,爾等在這金縣,便再無立錐之地。”
“好大的口氣,這金縣,可還不到你周家一手遮天的地步。”沈寬冷笑了一聲,目光飄向牆上掛著的那副上書‘信猶五行之土,無定位,無成名,而水金木無不待是以生者’的字畫上,而這幅字的落款和鈐印是龐師爺。
縣令自矜身份,自然不會給一個小小的聚祥興題字,但他讓龐師爺題了這麼副字。
“縣尊大人,我周家自是敬若神明,但這玉皂生意誰做不是做呢?你說是吧。”
連沈寬都已經瞭解過了,周千瑞哪會不清楚這副字畫的來歷,他也扭頭看了一眼這副字畫笑道:“五十兩銀子,我給爾等一日時間,將配方送來周府,否則休怪我周某人不客氣。”
說完周千瑞就揹著手,轉身離開了聚祥興。
周千瑞這番話,也算是打在了沈寬的痛處,沈寬臉上表情不免有些陰沉。就如周千瑞所說,這生意只要是能提供同樣的利潤,誰來做,孫季德會在意嗎?
“快滾,此街昨夜發生盜案,若敢滯留此地,休怪我等鎖拿爾等下獄!”
周千瑞前腳剛走,一干快班衙役幫閒就衝進街道,攪得一陣人仰馬翻,周千瑞所帶的人,也跟著這幫快班衙役,將街道各處入口堵住,不讓任何想買肥皂的人進來。
“滾開。”這時郭雄也帶著不少的壯班衙役,還有鐵塔等人過來,蠻橫地衝開堵路的快班衙役,一路來聚祥興,看到沈寬在店裡,郭雄快步上前來問道:“賢弟,沒事吧?”
“兄長,我沒事。”沈寬起身向郭雄拱手一禮,將情況說明。
郭雄聽完氣憤難當,五十兩,這還不夠聚祥興半月收入,周家簡直欺人太甚。